刀刃贴在鱼肚,轻轻划拉,红色鱼肠鱼心顺势流出。
蒋兴利落拔掉鱼鳃,在水龙头下把鱼身内外冲洗干净。
鱼去骨,刀从鱼尾顺鱼脊骨往上划开,取出大骨细骨,将鱼肉翻开摊平。
以前,蒋兴这道菜是做给亡妻吃的。
她是苏州人,离乡背井之后怀念家乡口味,蒋兴便为她学会了这道菜。
后来她走了,蒋兴也年年为蒋慈在除夕亲手做一次。
那时候她就跟蒋慈一样,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做,笑着站在厨房门口陪他。
这道菜无非是为了想念她有个借口罢了。
蒋兴敛起眼底化不开的伤感。
都五十岁知天命的人了,伤春悲秋什么。
要是死后到了下面被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子,肯定会狠狠笑话他。
“你先去餐厅等着,等下油大我怕溅到你。
”
他跟蒋慈交代完,将鱼肉摊平后利落斜着刀口切花,翻过鱼身后荔枝状纹路整洁漂亮。
阿芬提前备好佐料,抹匀鱼肉后沾上淀粉,提起鱼头让鱼身轻轻抖落多余粉末。
热油下锅,先炸至定型,随后拎起鱼头往鱼身浇热油,直至鱼肉裹着热脆面粉糊熟透,根根炸开。
阿芬在蒋兴回家前将该有的年夜菜备妥在餐厅,就等着这道松子鳜鱼。
蒋兴调了酸甜口的热酱汁浇在鱼身,勾起食欲的番茄色诱人味蕾大动,细碎松子和虾仁点缀其上。
他亲自端着鱼从厨房走出,放到餐桌上靠近蒋慈前面的位置。
围裙解下递给佣人阿芬,蒋兴坐到主位,“人齐了,起筷吧。
”
蒋家年夜饭不会过分热闹,往常都是父女二人,加上廖胜和两三个知根知底共事多年的近亲。
廖胜跟了蒋兴十二年,最年轻却最受器重。
他父母离异,妈妈早就不知所踪。
爸爸早年跟着蒋兴闯荡,结果替蒋兴挨了枪死在泰国,蒋兴便把廖胜养在身边,当半个儿子看待。
廖胜长得斯文,人也聪明,外面有不少传言说蒋兴将来要把自己在新义那份交给廖胜。
传言而已,蒋二爷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外一边,何家两兄弟和平头围着碳炉在应记吃花胶鸡汤煲。
黄澄澄的浓郁鸡汤加入浸发爽滑的花胶熬成锅底,新鲜活泼的基围虾,个头饱满的白贝,改刀切花的鲜鲍,剁成肉糜的皖鱼肉,在锅底翻腾沾上花胶鸡汤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