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却词穷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mdash&mdash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是能体会到她的心情的，比如她从汪筱君这里汲取一点点母爱的 温暖，好像这是她最后能抓住的一根稻草。

    他喉咙哽了半天才挤出一句：&ldquo阿三&hellip&hellip&rdquo 贝菲退了一步，紧紧地抱着毛衣，凌千帆无奈笑道：&ldquo人死不能复生，&rdquo他伸手想把她拉到怀里，却遭到激烈的反抗。

    贝菲一拳一脚全踢到他身 上，他突然就和她杠上了，任凭她歇斯底里，没轻没重地全踹在他身上，他只是扭着她。

    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差距立时显现出来，贝菲终于也累 了，整个人软下去。

    他箍她在怀里，轻声道：&ldquo阿三，日子还得过下去，你别这样。

    &rdquo 她慢慢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这一回他没再拦着她，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凌千帆跟在后面：&ldquo我开车送你回去？&rdquo她不答话只是往前走，凌 千帆没法子，只好由着她，她低着头往前走，紧紧抱着怀里的毛衣，生怕谁和她抢似的。

    凌千帆跟着她一路劝道：&ldquo阿三你别这样，你为什么好像 &mdash&mdash&rdquo 好像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了一样。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硬生生止住这句话，顿了半晌才低声道：&ldquo你振作一点。

    &rdquo 贝菲陡然住脚，转过头来冲着他吼道：&ldquo你以为我不想吗？&rdquo &ldquo你以为我不想吗？结果呢？结果呢？&rdquo 她突然有一点儿恨他，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ldquo我不想吗？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吗？如果不是你&hellip&hellip&rdquo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ldquo如果不是你，杨越怎么会走&hellip&hellip如果不是你，干妈怎么会死&hellip&hellip如果不是你&hellip&hellip&rdquo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别转过 头，凌千帆走上前，就着月夜星云，趁着她虚弱无防，拥她入怀里。

     她趴在他肩上哭，累了又蹲下来，凌千帆也跟着她蹲下去，任凭她哭得形象全无。

    凌千帆拉着她坐在老人院草坪的边角，万籁俱寂，一轮如沟新 月，染着晕黄的边，无声地映下两团交叠的影。

    贝菲哭声渐止，他伸手去拉她，她也毫无反抗地歪在他肩上，好半天才闷出一句：&ldquo你大衣被我弄脏 了。

    &rdquo 凌千帆低头看看身上的墨色纯毛大衣，是被扯得有点乱，不过听到贝菲肯说话，他总算松了口气：&ldquo送去干洗就好了。

    &rdquo他掏出手帕递给贝菲， 依然是那方浅棕色格子手帕，贝菲垂着肩，瓮声瓮气地问：&ldquo你干嘛对我这么好？&rdquo &ldquo我犯贱。

    &rdquo 贝菲偏过头来看着他，月亮在他脸上印下柔和的光芒，侧脸的线条好看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片刻后他站起身整整衣袖，淡淡笑道：&ldquo我送你回 家吧。

    &rdquo 贝菲支着下颚，抬起头看他，凌千帆只看到她眸子里光亮闪动，也许是泪光，也许是月色，如暗夜流光，引人坠落。

     &ldquo要哭别忍着，这里没别人看见，我不会说出去败坏你的名声的。

    &rdquo &ldquo我不想哭，&rdquo贝菲似笑非笑地瞅着他，&ldquo凌千帆，我教你，如果你不想哭，可是眼泪又出来了，你就抬头看天。

    只要头抬得够久，再多的眼 泪，都会慢慢地流回去。

    &rdquo 他眉心微蹙，竟真的照着她的话，慢慢地抬头看天，月朗星稀，间或有云彩的流动。

     &ldquo凌千帆，我不想回家。

    &rdquo 凌千帆极缓地低下头来：&ldquo阿三，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rdquo他顿顿后声音也低下去，&ldquo尤其是&mdash&mdash面对你的时候，太难。

    &rdquo 贝菲仰着头，漫不经心地笑，吃吃的蛊惑人心，凌千帆没说话，愣愣地看着她，突然间他像悟到什么似的，弯下腰来长臂一伸便把她环了进去。

     她咧着嘴笑，倒在他臂弯里，他竟气也不喘一个，扛起她一路跑到停车场，驾驶位空间颇大，他便窝她在怀里，一路意气风发地开回心湖苑。

     他何尝不明白这是趁虚而入，他知道她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即便她如何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万分清醒。

    他也确然相信，不止她醉了，他醉得比 她更厉害，眼前流转的，舌尖迷醉的，全是天边悬着的那一轮新月酿成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