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使不上力地笑。

     笑得真难看，她原想刻薄他两句，说出来的却是：&ldquo我们还活着。

    &rdquo 凌千帆忍不住笑出声，马上又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喘气一边笑：&ldquo哪儿那么容易死啊！&rdquo 就有那么容易，她想反驳他却说不出话来，悬着的一颗心现在才放下来，原来她也不是不怕的&mdash&mdash在川藏线上她也曾经历过生死徘徊，那时候她 是一点也不怕的，生与死对她来说意义仿佛并没有那么明显。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觉刚才她有多想活下去，她想活下去，她的脚步不能终止在 三十三里营房，她不止要和他一起走完这条天路&mdash&mdash她还要和他一起走完今后的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

     她又重复了一遍：&ldquo我们还活着。

    &rdquo &ldquo是，&rdquo凌千帆无奈道，&ldquo我们还活着，阿三小姐。

    &rdquo 她伸手狠狠地拧凌千帆的脸，凌千帆痛得叫出来：&ldquo你清醒没有，得找个医生检查检查脑袋吧？&rdquo &ldquo我们还活着。

    &rdquo 凌千帆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ldquo我们不下山。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我要和你一起走完这条新藏线。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和你一起走完这条新藏线的人是我。

    &rdquo 凌千帆苦笑不止：&ldquo阿三小姐你小学语文及格了没？高考考了几分？&rdquo 贝菲又拧了他一把，凌千帆呲牙咧嘴地叫，贝菲望着他一阵傻笑：&ldquo凌千帆我是不是时来运转了？&rdquo 凌千帆欲哭无泪，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贝菲好像脑袋被车碾了，变得傻不拉叽的，偏偏傻子还永远能自己一个人傻乐，冲着他翻来覆去的就是 那么几句： &ldquo凌千帆我发现你长得很正点。

    &rdquo &ldquo凌千帆你以后不准在外面沾花惹草。

    &rdquo &ldquo凌千帆你现在有点浮肿，像个猪头。

    &rdquo &ldquo凌千帆你放心啦，你就算是猪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猪头。

    &rdquo &ldquo凌千帆&mdash&mdash&rdquo 终于她说累了，才想起来关心凌千帆：&ldquo你感觉好点没？&rdquo &ldquo如果你继续刚才的势头，&rdquo凌千帆苦着一张脸叹道，&ldquo你马上就能看到世界上第一个被罗嗦死的人。

    &rdquo 贝菲嘿嘿直笑，笑过了又傻兮兮地点头，两个人稍稍整理房间后出去吃饭，凌千帆自我感觉良好，贝菲仍揪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稍事休整后继 续进发。

    顾虑到凌千帆的身体，到大红柳滩贝菲便停下来住宿，凌千帆也不急于赶路，也乐得这样悠哉游哉地缓步前行。

     到晚上她终于忍不住开口：&ldquo明天就清明节，你&hellip&hellip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rdquo 凌千帆瞅着她半天没说话，似乎想从她话里读出点什么，明天是清明节，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他没有陪爷爷和姑姑去扫墓。

    他不知道父母泉下 有知会不会骂他不孝子&mdash&mdash只是他已走出来了，便不可能再回头妥协。

    他扣起贝菲的手笑道：&ldquo有心就好，明年我再带你去拜祭我爸爸妈妈。

    &rdquo 贝菲重重地点头，他伸手去摸摸她的头&mdash&mdash他总记得初识时贝菲给盛遂波下泻药那副乖张的模样，那时候的贝菲多么张狂刻薄，现在也变得瞻前 顾后，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口口声声说着要决断由己，还是忍不住担心家里的状况。

    他心底默叹一声，贝菲已站起身来，撑在窗边向外眺望营房夜 景，小刺猬头浴后格外服帖，在星夜下水汽氤氲，只是身形单薄，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他暗笑自己这股怜香惜玉的劲头，用在贝菲身上真有些可笑。

    贝菲单枪匹马闯荡川藏线，连Lawrence和他太太都赞叹不已，生命力顽强得堪比小 强，可他现在看着贝菲削瘦的背影，偏偏就觉得她是那样的势单力孤，那样需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