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悦生，已经是旧历年的年底，他已经康复出院了，所以打电话叫我吃饭。

    他请客的地方自然不差，这一次也是，是在郊外一个湖边，冬天里下过几场小雪，山头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湖里结了冰，会所里却很暖和。

    一整面的落地玻璃正对着湖面，我想如果是夏天，这里一定很美丽。

     那次宴请就我们俩，菜却很多，我都吃撑着了，苏悦生说：&ldquo你都救我两回了，事不过三啊，下次你要再救我，我可只有以身相许了。

    &rdquo 我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又在跟我开玩笑，其实我挺担心另外一件事情，今天终于有机会单独见他，趁机向他问清楚：&ldquo平时老钟让我签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将来会不会让我负法律责任？&rdquo 我问的很认真，苏悦生却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ldquo是啊，把你卖了你还得帮着数钱。

    &rdquo 我心里是有点不高兴，把筷子一放就说：&ldquo我吃饱了。

    &rdquo &ldquo脾气怎么这么大呢？跟你开句玩笑也不行？&rdquo 我没理会他，低头坐在那里玩手机，程子良出国之后，也不怎么打电话来。

    有时候我发短信，他也半天不回。

    空间的距离让我产生莫名的忧虑，我字字斟酌的给程子良发着短信，不知道这一次他回不回。

     苏悦生忽然说：&ldquo想不想要什么新年礼物？&rdquo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很认真似的，我赌气说：&ldquo那你想送我什么？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呢？&rdquo我没告诉他，因为那天晚上救他我还挨了我妈一顿打，实在是太丢脸了。

     &ldquo救命之恩，所以我慷慨一点，随便挑。

    只要我办得到，我都送给你。

    &rdquo 我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电视里正在播的《神雕侠侣》，我灵机一动，说：&ldquo我还没想好，要不这样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rdquo 苏悦生这么神通广大，让他欠我一份人情，那当然是好事。

     苏悦生答应的挺爽快的：&ldquo好，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rdquo 他话音还没落，我电话就响起来，我一看号码不显示，就知道是程子良。

    不由得喜出望外，急急忙忙跟苏悦生说了一声&ldquo对不起&rdquo，就跑到走廊去接电话。

     程子良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跟我说，就是打电话来问一下我好不好，春节怎么过。

    我本来满心怨怼，但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又觉得全部可以原谅。

    我们两个絮絮叨叨的说着电话，最后谁都舍不得先挂断。

     所有的话几乎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到底还是我催着程子良挂断，电话断线，我的心也重新缓缓沉下去。

    快乐和愉悦都只是暂时的，困顿和伤感却是长久的，我透过走廊上的落地玻璃看着湖面上的斜阳。

    冬天的太阳浑没有半分力气，湖面上反射着细碎的粼光。

    有一只不知名的野鸟，在那里凫水。

    它游得很慢很慢，孤伶伶的，从湖里慢慢的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