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惊魂(2/3)
的金属表面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泽。
门把手光滑冰凉,如同寒冰。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门内,一片死寂。
陆凛还没出来?还是……他已经离开了?他……在里面做什么?对着那具尸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被拉长,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煎熬。
恐惧和强烈的好奇心像两条毒蛇,在她心里疯狂撕咬。
不能再等了。
必须进去!
密码锁。
冰冷的数字键盘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他会用什么密码?
结婚纪念日?她的生日?还是……某个受害者的死亡日期?
手指悬在按键上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锁骨上,冰凉一片。
她努力回忆着陆凛可能使用的数字组合。
试一次。
最后一次。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带着细微的、无法抑制的抖动,按下去。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如同死寂中敲响的丧钟,清脆得令人心头发麻。
门锁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咔哒。
锁舌弹开的声音。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浓郁、更阴冷的气息混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和那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将沈微彻底包裹。
地下室特有的、终年不见阳光的湿冷空气,带着泥土和霉菌的陈腐气息,沉重地压在她的肺叶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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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剧痛,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缝隙里透出里面微弱的、惨白的光线,像引诱飞蛾的烛火。
沈微像被那光线蛊惑,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着,侧身,从那条缝隙里挤了进去。
身后的铁门在她进入后,无声地自动合拢。
“咔哒。
”落锁的声音轻微,却如同巨石砸在心头。
最后一丝来自走廊的微弱光线和暖意被彻底隔绝。
她,彻底沉入了地底。
眼前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是裸露的、粗糙的混凝土,灰扑扑的,带着原始的冰冷感。
头顶只有一盏低瓦数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惨白的光线,吝啬地洒下,勉强照亮脚下同样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尘埃和那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通道很短,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门,里面透出更亮的、同样冰冷刺眼的白光。
那股铁锈味,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粘稠,仿佛有了实体,缠绕在鼻端,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扶着粗糙冰冷的墙壁,沈微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挪向那扇透着光的门。
脚掌踩在冰冷水泥地上的触感刺骨,每一步都带来清晰的寒意和战栗。
通道很短,却感觉长得没有尽头。
终于挪到门口。
她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将眼睛凑近那道狭窄的门缝。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四壁同样是冰冷的水泥墙,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赤裸裸的实用主义。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直射下来,将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泛着金属冷光的不锈钢操作台照得亮如白昼。
那金属的光泽,毫无温度,只有刺骨的寒意。
操作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被撑开的、深色的裹尸袋。
袋子的拉链只拉开了一小半,露出里面一片刺目的白色——是覆盖尸体的白布。
陆凛不在里面!
机会!
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心底炸开,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和犹豫。
她猛地推开虚掩的门,几乎是扑了进去!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针,瞬间刺透薄薄的睡衣,包裹全身。
目标明确——那张不锈钢台子!
几步冲到台前,冰冷的金属台面边缘狠狠硌着她的腰腹。
视线死死锁定在裹尸袋拉开的那一道缝隙上。
那片白色的布,像一块裹尸布,覆盖着令人恐惧的真相。
她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一点点靠近那片白色。
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整个地下世界都在随之震动。
指尖终于触碰到那粗糙冰冷的布料。
触感像冰,带着死亡的气息。
沈微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浓重的铁锈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着尸体的寒气,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欲望,又被她死死压住。
用力一掀!
白布被掀开大半,露出下面那张毫无血色的、属于死者的脸。
时间,空间,连同沈微的呼吸和心跳,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
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仿佛要碎裂开来。
那张脸……那张脸!
即使过去了整整十年,即使被死亡的灰败覆盖,即使僵硬扭曲得如同恶鬼……她也依然认得!烧成灰也认得!
是他!就是警方通缉令上、就是无数次出现在她午夜惊醒的噩梦里、就是刻在她灵魂最深处的仇恨烙印上的那张脸!十年前,那个同样下着暴雨的夜晚,那个带着令人作呕的狞笑,闯入她温暖的家,用带血的刀锋指着她和瑟瑟发抖的妹妹,最终将父母残忍推下楼梯,又在她眼前……那个毁了她一切的恶魔!
他死了。
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眼窝深陷,嘴唇微微张着,凝固着最后一丝扭曲的表情。
额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边缘不规则的孔洞,周围凝结着深褐色的、干涸的血块。
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轰鸣声在颅腔内疯狂震荡,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搅动着她的脑浆。
世界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手死死撑住冰冷滑腻的金属台面边缘,指甲几乎要抠进金属里,才勉强支撑住没有瘫倒下去。
指尖的冰冷和台上尸体散发出的、深入骨髓的寒气交织在一起,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是他……怎么会是他?!陆凛……陆凛杀了他?那个连环杀手……杀的是……是这个人?是她的血海深仇?!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飓风卷起的碎片,疯狂地冲撞着她的理智。
短信……裹尸袋……仇人的脸……陆凛……
就在这认知崩塌、心神剧震的混乱时刻——
嗒。
一声极轻、极缓的脚步声,在死寂得连尘埃落下都清晰可闻的地下室里,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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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凝固的、粘稠的血湖。
沈微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冻结。
嗒。
又一声。
更近了。
就在门口的方向。
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头顶,头皮发麻。
她像一具生锈的、关节僵硬的机械木偶,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过头。
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门口,陆凛就站在那里。
他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唯一的光源,逆着光,面容隐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荒野里蛰伏的、锁定猎物的兽瞳,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她。
他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地下室的冰冷、黑暗和死亡的气息完美地融为一体。
身上那件昂贵的黑色大衣肩头,还带着被雨水打湿的深色痕迹,如同不详的印记。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撑在裹尸台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的手,看着我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看着我眼中翻涌的、无法掩饰的惊骇、混乱和……崩塌的信任。
死寂在狭窄冰冷的水泥房间里蔓延,沉重得如同巨石压在胸口。
只有沈微粗重得如同破败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她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巨响,几乎要震碎她的鼓膜。
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混杂着陆凛身上那股熟悉的、此刻却令人遍体生寒的冷冽雪松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他动了。
没有预兆。
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前迈了一步,沉稳地跨入了房间惨白的光线范围。
头顶的冷光灯清晰地勾勒出他深刻立体的五官,下颌线绷得像最锋利的刀锋,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毫无弧度的直线。
那双眼睛,褪去了平日里面对她时或温和或深沉的模样,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那平静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压抑到极致、暗流汹涌的海面,蕴藏着摧毁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