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寥寥两个字,区区八笔画(2/3)
绩一直很烂,小耗子倒是嘿嘿两句不动声色地就转移了话题。
这小子怎么现在这么多话了?我一时还没把那个沉默寡言的小耗子和现在这个长袖善舞的男生转换完毕。
廖小凡把我们招呼进房间,廖叔叔一把拉住我,把我扯到一旁:“小爽,你记得帮我说说小凡。
”
我皱着眉头,问道:“小凡怎么了?”廖叔叔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知道,这浑小子从初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了吉他,本来我们觉得这个挺陶冶情操也没管,结果这小子成绩一次比一次考得差,老师说他一天到晚就是抱着练琴。
”
我脑子里第一反应:这小子这招肯定招姑娘喜欢,有机会得让他教我。
廖叔叔见我不开口,就继续说道:“从小小凡就听你的话,叔叔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不知道,现在他是敢和我们赌气对嘴什么都来。
”我木讷地点点头,琢磨着该不该让廖小凡教我这个。
一进房间,就看到他们正围着廖小凡,他正抱着吉他弹琴。
真帅。
我心里想到。
“你这没破事儿练什么吉他?”我嘴上说道。
李皎瞪了我一眼:“你别说话,小凡弹得多好,你不觉得很帅吗?你就是嫉妒他比你好看。
”小耗子躺在廖小凡床上嘿嘿直笑:“我也觉得好,这玩意儿比那些成天就一头非主流小碎发的小痞子来得更能吸引‘水灵小白菜’。
”
我看到他从兜里掏出半包红塔山,眉头一皱,条件反射地看看门口,低声喝道:“你别在这抽,被廖叔叔知道了大家都没好儿。
”小耗子本来把烟都叼到嘴上了,闻言嘿嘿一笑又拿了下来。
李皎似乎和小耗子现在一身的痞子样挺合拍,一拍小耗子的肩膀,问道:“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
小耗子抓抓头:“一两个月以前吧,在外面玩得比较多,也就觉得不抽烟也不是个事儿,至少男人一点儿了呗。
”
我笑着说道:“男人,前天你又挨打了?我听得你鬼哭狼嚎的。
”小耗子脸一红,没吭声,几个人都齐齐大笑。
晚上我和廖小凡、小耗子还有了李皎在廖小凡家天台上,四个人躺在一张席子上。
抬头不算文艺电影中那种漫天的繁星,有几颗小星星,有几片云朵看不出来是乌云还是白云,偶尔有谁家的狗吠了两声。
“好久都没跟你们这样了。
”我满是感慨。
四下宁静而祥和。
“小耗子你脚真臭,把鞋子穿上。
”廖小凡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皎应和道:“就是就是。
”小耗子一撇嘴,忽然嘿嘿一笑,把脚径直伸到廖小凡面前:“你再仔细闻闻。
”
“你是不是找打?”廖小凡大吼一声,就扑到小耗子面前。
李皎在一旁煽阴风点鬼火,道:“小凡揍他,小耗子你个水货,廖小凡你都丢不翻,不是都说你能打吗?”
我看着他们三个,嘴角抽搐,文艺感荡然无存,说好的美好呢……
两人闹了一通,小耗子整整衣服,还是将有点妖娆味道的脚放进了鞋子,看了看亮着楼道灯的门口,小声问道:“可以抽烟吗?憋死我了。
”
廖小凡跑到下楼的口子那里看了看,小声说道:“你把烟灰弹到外面去。
”
我精神一振:“给我一根。
”
小耗子点点头,把烟摸出来,我一瞅乐了,半包烟被刚才那一番闹压坏了。
廖小凡哈哈大笑,小耗子从那半包里找出仅剩的两根没断的烟,狠狠地剜了廖小凡一眼,苦着脸对我说道:“转着抽吧。
”
廖小凡不会抽,没吸进去,倒是我从没见过李皎抽烟,不知道她怎么会的,我们四个小心翼翼地抽完了两根烟,重新又躺到一起。
“爽子,我想以后当个流行歌手,你觉得可以吗?”
“不可以。
”
“为什么?”
“长得丑,你还来得陡。
”
“你……”
廖小凡一脸我真是无语的样子。
李皎和小耗子倒是很积极:“去啊,万一成名了我就去跟别人说我认识你。
”“就是就是,那样我们多风光啊。
”
我插话道:“我估计你爸得揍死你。
”廖小凡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李皎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廖小凡,小耗子在收拾那包断烟的尸体,一脸心疼。
我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皎皎说说谈恋爱什么感觉呗?”李皎坐起来,微笑着说道:“有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啊。
我就觉得离开吴哲我指不定得去跳个楼,他对我多好啊。
”
“怎样算好?”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李皎似乎也被这话问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傻愣愣地看着手腕上一个看上去就很廉价的手链,手工制品。
小耗子轻声问道:“吴哲送的?”
李皎点点头,自顾自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好,只是觉得看到他就好了,在他身边就好了,其他的我说不上来。
”
我点点头,开始不着边际地乱想,幻想自己以后也有个漂亮姑娘。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实在话我现在二十二岁也没参悟透,且不说感情之事本就是门玄学,心思单纯的时候不会去思考,会思考的时候心思又不单纯了。
造物主也是很神奇的。
等我从夜幕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廖小凡和李皎已经睡得死死的了,倒是小耗子睁着个眼睛也在怔怔发神。
“在想什么?”我小声问道。
小耗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看了看廖小凡和李皎,扯了个笑容,摇摇头:“没想什么。
”我欲言又止,小耗子主动说道:“哥,我不想念书了。
”
“为什……么?”我一听陡然提高声音,忽然想起那俩人都睡了,又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小耗子叹口气,似乎想摸烟:“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坐在教室里我难受得很。
”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不读书了能干啥?去做个混子?你就是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王八羔子搅和到一起了才有这种想法。
”
小耗子似乎没有想到我这么愤怒,急忙说道:“爽子哥,你别急,我心里有数,真有数。
”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就很单纯地觉得必须得要读书,也不会有后来花有百样红的豁达,何况现在看来,就算是人有千万种,花有百样红,书这玩意儿是必须要念的。
小耗子又叹口气,我喝道:“还叹气,男人的叹息等于太监的呐喊你懂不懂?你要是没念了,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夜空中再也看不见那些星宿,漆黑一片。
小耗子忽然轻声说道:“爽子哥,我喜欢皎皎。
”
这句话导致我的表情变化是这个样子的,先是刚刚谈话的出奇愤怒,再到这画风突转的惯性停顿,最后定格在理解了这个惊天内容的震惊无比。
哪有刚才还是雪天北漠,转眼便是星辰大海的事情?
我嘴角嗫嚅,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小耗子看了一眼李皎,点点头,说道:“嗯,不过也没打算越轨做个啥,就现在这状态挺好的。
哥,不过我倒知道一件事情。
”
我正看着熟睡的李皎,蜷曲的身子,秀发绑成个辫子,巴掌大的脸确实有几分花容月貌的清丽和秀气,听到小耗子的话,我抬起头看着他:“嗯?”
“吴哲背着她和另一个小姑娘不清不楚的,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校外一混子早就住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想来还是让她自己去发现吧,只要别吃什么亏就好。
”小耗子眼神清明,只是第一次我从他的眸子里看到的不再是怯弱和单薄。
这些少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你、我、他、她,都不知道。
权柄滔天,万夫莫敌,倾国倾城,抑或是平凡庸碌?
天知道,命数知道,鬼神知道。
7
我在念初三下学期的时候,小耗子真的就没有再念书了,经常几天几夜不回家。
每次王爷爷和街坊四邻说起他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得恨不得把他当土匪枪毙了,而王奶奶则是说着说着就想流眼泪。
小耗子成了我们院子里典型的反面教材。
就连我爸妈都不止一次叮嘱我少跟小耗子来往,说他加入了黑社会,还是那种很不入流的黑社会,没成什么叱咤风云的巨擘大枭,充其量也就是人见人烦的小混混。
我没跟小耗子来往的原因可能多一点儿只是因为我的生活和他的生活交集变得特别特别少。
有几次我远远地看见他和一群看上去就不怎么纯善的人蹲在路边嬉笑,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怎么他就变成这样了呢?初中那段每个男生都是热血小青年的时候,觉得挺酷,英雄主义,还真不是什么投机倒把伤天害理的勾当,但是那段时间一过,对于这种之前甚至还有些崇拜的痞子又是嗤之以鼻,反倒对于廖小凡这种不惹事安安静静的人有了三分特别的欢喜。
真以为看个黑帮电影就一路江湖儿女了?我呸。
初中毕业那天晚上聚餐,我和初中那一群哥们儿一个一个醉在大街上,倒是其中一个打架打得差点退学的哥们儿醉醺醺地说得挺好:“我初二的时候真觉得那些黑社会大哥帅,自己也崇拜,想想除了认识一大帮不该认识的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背了几个处分,还真没学个啥,高中都考不上。
后悔不至于,时光重来我还是会去抽烟打架翘课。
只是没落个好处,爸妈讨厌,同学讨厌,老师也厌恶,我有时候总在想,这要是所谓的青春,我宁愿不要。
”
说到最后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我们一大帮人挨个坐在路边,排排坐,只是没有果果吃。
另一个哥们儿环住我的肩,轻声说道:“爽子,好好念书,你是我们这群人里唯一能念出来的了。
”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喝得不怎么能听清话了,但还是点点头。
事实上现在我念大三,而初中我走得近一点儿的那些人早已经踏入社会,大多初中毕业就没有念了,写到这里倒是觉得当时那哥们儿有些瞎眼算命的天赋,指不定上辈子是哪里走江湖的半仙儿来着。
而我为什么对于那天晚上记得那么清楚,可能主要是因为那天晚上我遇到了小耗子。
回家路上有一段挺黑的路,只有两盏路灯,其中一盏还不知道被哪个调皮捣蛋的娃给打碎了。
我正走着,吐了过后倒是觉得清醒了不少,夜风吹得脸生疼,顺带着也有醒酒的功效吧。
“爽……爽哥……”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这份宁静里显得极为突兀,把我吓了一大跳,还是那盏路灯下面,我看见小耗子坐在那下面。
说我幼稚也好,说我做作也好,那个时候我看见是小耗子就压根儿没想搭理他,说听爸妈话有点扯淡,但是刚刚正和一群哥们儿讨论了对于地痞流氓的厌恶,这个时候小耗子再出现,明显是撞了枪口的。
8
那年,我也才刚满16岁来着。
我看了他一眼,甚至还露出一个觉得自己好像是电影里面很酷的男主角一样的做作的冷漠的眼神。
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哥……”他又喊了一句。
我站定,轻声道:“王爷爷王奶奶很担心你,你怎么不回家?”小耗子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我受伤了。
”
闻言我一惊,还演什么黑白电影,急忙跑过去,蹲下来问他怎么回事。
小耗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上去疲惫不堪,还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见他不说话,就准备硬拽着让他起来。
他叫道:“疼,别扯,哥,我被砍了……几刀。
”这句话是最好的醒酒药,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办?”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急得瞬间乱阵脚,后来有时候我也曾遇到几次这种狰狞的场面,但也不至于像那时那样,一句话让我觉得害怕。
“没事,我能慢慢……走,哥,我……身上没钱。
”他还是像个男人一样连哭都没有,我却像个娘们儿一样开始流马尿。
这时我才发现,他穿的地摊货皮夹克的肩膀位置早就破了。
“我有,我有。
”我连忙从兜里掏钱出来,一共是一百二十六块,聚餐我妈给了我三百块,这是剩下来的。
他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让我扶着他。
在一个让我不得不怀疑医术的小巷子里的小诊所里,小耗子被送进去包扎,我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小孩子的秉性还是暴露无遗,我第一反应就是告诉他爷爷奶奶。
约莫两个钟头的样子,其实这两个钟头也就是我估计的,反正等得我都快坐不住了的时候,他走了出来,步伐很慢,真的很慢,他大腿上挨了一刀,其余全在后背上,有四五刀的样子。
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医生叮嘱道:“辛辣要忌,不要剧烈运动。
”医药费一共一百五十块,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情,最后医生兴许是太困了,挥挥手打发我们走。
我们刚走出这个私人小诊所,我赫然听到那个医生轻声说了句:“现在的小孩子啊……”
我没有理他,片刻之后卷帘门哗啦一下拉了下来,就好像赶完厌恶的苍蝇一样。
那个时候夜里1点已经过了,我才知道在我遇到他的前十多分钟的事情。
他跟着他认的一个混子大哥去收水钱,小城没什么兴风作浪的帮会,有组织这是瞎扯淡,一般也就是小混混混久了变成大混混,大混混收点人做点灰黑参半的勾当从中牟利。
江湖?半大点孩子以为打两场群架吆喝一群狗友就是了?屁!
当然,能从“水公司”借钱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大多都是赌鬼或者是屁股后面有债的,你是妖怪,我也是魔鬼。
他们着了道,被另外一伙跟他们不和的人堵在楼道里,他和另外一个十九岁的小弟顶了上去。
小耗子打架是凶猛,完全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罗刹,不然也不可能入了那些三十来岁的大哥的法眼,毕竟那条道儿最重要的还是好勇斗狠,不拿人当人,不拿命当命。
但现实不是小说,小耗子也没有主角光环。
他说他就撂倒了一个人就被砍了一刀,是被“牙刷”那种刀砍的,就是大腿那刀。
他们仨身上都有弹簧刀,但这场面怎么跟拿长刀的人对砍?混子大哥从楼道边扯了一根钢管开了个道,他们一共三个人就玩了命地跑,这是真的拿命在跑。
在跑的过程中,小耗子又挨了几刀,就是背上那几刀。
我静静地听他说,深夜的街道除了跑晚班的出租车也没有什么人,显得极为空旷,偶尔有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角,我扭头看看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但还就是那双眸子,明亮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跟我去我家?”我轻声说道,好像大一丁点儿的声音太阳就会出来一样。
他转过头,看着我。
“明早你要早点走,我奶奶六点半就会起来做早饭,在那之前你要离开,现在……我爸妈不许我和你来往。
”我越说越不知道怎么说,酒早就醒得不能再醒了。
“爽子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王澜不需要别人看得起,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对了。
”他忽然就有些恼怒。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巴掌就拍在他脸上,十成力,他脸上一凶恶,似乎就要冲上来打我。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但肯定柔和不了,至少也得是狰狞的,上前一步就吼道:“我呸,自己看得起自己?你有这个资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院子里是什么名声?我知道身边有很多人怕你,我不怕,我也没想过要怕你。
我爸上次叫我不要理你,见着你就走得远远的,是,我是才初中毕业,小得很,进个网吧还得是黑网吧不用身份证的。
但我陈爽知道一点,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回家。
你现在还敢回家吗?你还有家吗?”
我越说越生气,就想又一巴掌打上去,小耗子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我,平静如水。
我惦念着他身上的伤,又收回了手:“算了,这些话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过,以后也别说认识我了,今天还是去我家吧。
”
说完这话我率先转身,小耗子跟在我后面一声不吭,沉默了好久过后。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哥。
”
“嗯?”
“就是叫下。
”
……
我忽然很想哭,深呼吸几口气又把泪意憋回去了,都怪酒喝得太多了。
9
那晚过后我不知道小耗子有没有所谓浪子回头,我在高二的时候转学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毫不夸张地说我见他的次数少得可怜,尽管他家就在我家旁边。
长吁短叹说不上,我自己也不是随时随地伤春悲秋的人,每每背着背包回家的时候,可能更多的时间会选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唠唠,陪奶奶买买菜什么的,那段时间不值钱,但是兀自匆匆不休。
有一次回家,恰好遇到廖小凡,他梳着一个很奇怪的发型,背着把吉他从我家门前走过,我正牵着一条狗准备出门。
“小凡。
”我欣喜地叫了一声。
他转过头来,见到是我,表情变得愉悦,走上前来捶了我胸口一拳:“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那条狗以为他是侵犯者,护卫犬的凶性使然,龇牙咧嘴有点吓人,特别是这哥们儿天生爱流口水,看上去神似以前燕赵北魏的草寇好汉,浑身上下都是对世道不公的杀气。
“你……你牵好……”他猛地向后跳了一步。
我哈哈大笑,紧紧牵引带,喝了一声,笑着说:“你还怕狗?”
廖小凡翻了一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有心理阴影很正常不是?”
我和他肩并肩顺路一起走,我去我家门外那个广场,我问他干啥去,他说他要去一个音乐教室上课。
“没念了?”我皱皱眉头。
他摇摇头:“那咋可能,我和我爸谈妥了,本科就成,我练我的琴。
”
我拍拍他肩膀:“成啊,你小子不是一直就爱这个吗?”
就在这个当口,我看见一个姑娘正站在一个路口,而廖小凡很自然地走过去。
我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这是要虐狗了吗?
“爽子,我姑娘,叫林念念。
”他倒是很大方。
我搓搓手,准备来个很高大上的见面,一时间忘了我还牵着狗呢,牵引带一往上提,狗兄不乐意了,一甩头就是一口水甩到我脸上。
廖小凡瞠目结舌,姑娘哈哈大笑,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廖小凡牵着林念念,我牵着……狗,一起走。
多和谐的场面。
我满是好奇:“你俩咋好上的?”廖小凡眼神一亮:“那还真不怕你笑,哥们儿魅力无敌啊,成片成片的小姑娘迷倒在我的牛仔裤下面。
”林念念模样很清秀,齐刘海儿,笑起来右脸上还有个酒窝:“真的吗?”
我假装没有看到廖小凡腰上林念念带着怨念的手正在拧他,直直暗笑,叫你装。
说起李皎,廖小凡看上去好像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味道,最后只说了一句:“她和吴哲分手了过后……”我打断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廖小凡侧头想了想:“还能什么时候,真以为初中牵牵手就能白头了?她好像高一的时候就分手了吧,那时候你应该还没转校,可能只是没遇见她,有一次我碰着她的时候给我说的。
”
沉默了半晌后,我又问道:“那她现在呢?”
廖小凡叹了口气:“她念了个专科,听我爸说好像她不想读,要去沿海吧好像。
爽子……”我正沉思着,听言抬头,满是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以这么严肃的语气跟我说话。
林念念在他身边乖乖巧巧,我的狗在我身边……流着哈喇子。
“前段时间我遇见她几次……可能……有点……我觉得吧……”
“有屁快放,咱兄弟有什么不好说话的?”
廖小凡咬咬牙:“你没看到,浓妆艳抹的,很浓那种,你知道我现在偶尔也和夜场里那些哥哥姐姐接触……”
他没说完。
我一愣,瞬间就明白了,但却不知道说什么,隔了半天才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各安天命吧。
”
分别时,我看见他们手牵手走开的样子,有点羡慕,更多的是一种祝愿,我不信任林念念,因为我知道现在小姑娘看上去年龄小打扮清纯,但是举手投足点点目光都是荡气回肠的故事来着。
但我得要信我兄弟啊。
至于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念我的书准备我的高考吧。
啊,真是一派祥和啊,好想去那朵白云上睡个午觉。
10
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我开始着手准备我的第一次旅行,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比如我会遇到什么“水灵小白菜”呢?比如我会遇到什么奇葩室友呢?比如我会遇到什么狗血事件呢?
有一天我钓鱼回来,心里正在咒骂为什么这天气就像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呢?刚刚还晴空万里,瞬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也有可能是盆泼大雨,反正我觉得挺大的。
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天桥下面,我一边骂骂咧咧地拧着衣服,一边等雨停。
这个时候冲进来一个姑娘,应该是姑娘吧,反正感觉也淋到不行。
万一妆花了怎么办?我恶毒地想道。
“爽子?”那姑娘忽然开口。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乐了:“皎皎?”
李皎穿着一身吊带,踩着一双人字拖,身材凹凸有致,也是青春正年少,让她脸上涂了东西被雨淋花了过后也不难看,多了一丝惊惶和清纯。
她甩甩头发,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是这么丑。
”
我本来正觉得有些好友重逢的尴尬,这话一出我差点暴走,我怎么就丑了,我帅也不能让雨停下来啊。
她看到我怨念十足的眼神,一蹦三跳地走到我面前:“玩笑玩笑,怎么,好久不见还开不起玩笑了?”我瞅见她像一湖莲花一般婀娜的笑容,正想说话,赫然看见她的锁骨位置有一朵妖艳异常的玫瑰刺青,一个“W”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在这妮子身上却有着那么一丝浑然天成本该如此的味道。
“什么时候去文的?”我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隔了半晌才说道:“早就文了,去年的事情了。
”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她过来坐在我的旁边,示意我将装鱼的那个小桶放在一边,说道:“你把那个桶放远些,好腥。
”
我撇撇嘴,按照她说的做了。
“你现在干什么呢?”我问道。
李皎说道:“打工呗,开始在厦门,后来在成都,这段时间不想上班了,就又回来了。
”
“那不是挣了大钱回来了?皎姐,最近穷,接济下呗。
”我笑着说道。
她在裤兜里摸了半包软玉溪出来,可惜受了潮,过滤嘴那里被淋湿了没法抽,她叹口气一把扔掉,抿抿嘴:“接济?接济个屁,老娘一个月才两千多一点,打工能挣什么钱?”
我还在盯着她扔掉那半盒烟发愣,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小时候的李皎虽然豪爽像个假小子,也不至于现在嘴里一开口就颇有江湖气焰。
“爽子,你要好好念书,说真的,出来了我还真后悔当初没好好念成天瞎玩。
”李皎语气听不出悲喜情绪。
我有点啼笑皆非:“怎么?还给我上起思想教育课了?”
李皎撇撇嘴:“屁话。
你知道吗?我工作那一个破商场,想要升职都得要个专科,不然得在收银台守一辈子,谁受得了那个气啊?你不一样,从小你就聪明,院子里的大人都说你能读书,别困在这个小地方。
”
我拨弄着鱼竿,说道:“别介,别给我戴帽子,我现在成绩也就那样,你以为还是原来年级前三那会儿?我也爱玩,成绩自然也就下来了,怨不得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