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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挂了蚊帐、收拾好了床铺、
这还不算什么,第二天我就被结结实实教了一回做人。
九月的南京热得不像话。
每天军训结束后,军训服都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
结束的哨声一响,我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疑惑不解地看着其他同学瞬间四散开去,还暗自纳罕他们怎么这么有精神。
休息了十多分钟,我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往宿舍方向走去,半道上还拐去冷饮店买了四份冰沙。
回去我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洗衣房地上排队的盆排出三里地,盆盆衣服堆成山,按照半小时一桶的速度计算,这排队得排到后半夜去。
有洗完的同学端着盆从我身边擦过,一眼瞟过来,“两件就随便手搓搓好啦,这种衣服军训结束后就不要了,不用太认真。
”
我想想也是,于是端着盆子转战水房。
接了大半盆水,往盆里按了两泵洗衣液,然后把军训服泡了进去。
泡了水的军训服又硬又沉,我硬着头皮搓了半天也不见起泡沫,于是又加了三泵洗衣液。
“你这样洗不行的。
”春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水房,他一拧水龙头,水柱直冲而下,盆子里瞬间全是泡泡。
看我傻站在一边看,他索性把盆子拉到自己面前,倒掉一半水又重新接,一边搓一边示范给我看:“洗衣液不用加那么多,反而不好洗。
领口腋下多搓搓,洗完用清水涮两次就行。
”
风从头顶的窗户吹进来,穿门而去,洗衣液的清香随风起舞,让闷热的水房一下子凉爽了下来。
同时被吹起来的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泡泡,陈春和脸晒得通红,他随口吹了一下,泡泡飞快从他脸边逃走,于是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我呆呆地看着他,说,好的,我记住了。
4.
一提起陈春和,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把他跟“如沐春风”四个字联系起来。
在我们专业,几乎没人不喜欢他。
春和的声音很好听,但他的普通话有点不标准,总是前后鼻音不分。
举个例子,“景明”两个字他总是叫成“锦民”,有时念得快了,听上去像是“几民”。
有次上课,他回答问题又囫囵了几个字,老师没听清,半是惋惜半是开玩笑说,“陈春和啊,就是这吐字不清,白瞎了一副好嗓子和一张帅脸。
”
众人哄笑,春和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
但从那之后,我就发现,他早上开始起得很早,横穿整个学校去湖边,跟那帮播音生一起去练声。
先是a----o----e,之后是大声读出词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八百标兵奔北坡”之类的,再往后,学生们会朗诵一些比较长的段落,最常见的是散文,阳光照在湖面上,那些优美的词句高低错落地朗诵出来,是学校清晨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