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命运(3/3)
翁姆家的牦牛被孩子们赶回帐篷来。
我这才傻了眼:刚才那个草原上的小歌手,他竟然是翁姆家的大娃!
翁姆家大娃也一脸惊讶,兴奋得差点掉落手里抱的骷髅吉他。
孩子立马围上我,鼓起嗓门又要唱歌。
但是翁姆女人在帐篷外朝他大叫,&ldquo阿大!阿大!把奶桶拎过来!&rdquo
&ldquo哦呀阿姐,让我来吧!&rdquo我紧忙抽身把奶桶拎到翁姆跟前,&ldquo翁姆阿姐&hellip&hellip&rdquo我说,却也不好直接开口。
女人朝我扭过头,不动声色,盯住我。
&ldquo&hellip&hellip呃,阿姐&hellip&hellip刚才我在草窝子里听到阿大唱歌了。
&rdquo
&ldquo哦呀。
&rdquo女人不经意答道。
&ldquo阿大的嗓音实在太好了!&rdquo
&ldquo哦呀。
&rdquo女人双手抓住牦牛奶子。
&ldquo呃&hellip&hellip阿姐,我们能不能送别的娃娃进寺院呢?让阿大留下来。
这娃是可以送出草原学习音乐的!&rdquo
翁姆牛奶挤的&ldquo唰唰&rdquo作响,头也不回。
&ldquo那怎么成!我已经在菩萨面前许过愿的,要送阿大进寺庙里去!&rdquo
&ldquo可是阿大嗓音那么好,你不想让他成为草原上骄傲的歌手吗?&rdquo
&ldquo不行!&rdquo翁姆表情坚决,&ldquo别的娃都可以谈,阿大多多地不行,我既然在菩萨面前表过态,就不能违背!&rdquo
阿妈的话被草原夜幕下的冷风送进大娃子耳朵。
这娃子低下头去,用脚尖狠狠挤压草地,神色黯淡,不再唱歌了。
没有办法,一再做不通翁姆工作,第二天我们只能带她家二娃子走。
临行前翁姆女人悄声招呼月光,说二娃子到学校后可以叫小尺呷。
估计这娃即是草原下方农区里一个叫大尺呷的男人的骨肉。
月光朝女人会意一笑,说,&ldquo哦呀!&rdquo
阿大不在帐篷里。
一大早这娃子即奉阿妈之命,赶牦牛上山去了。
分别的时候,翁姆千恩万谢,一口一个&ldquo卡着&rdquo(当地方言,意为:感谢)地说得不停。
我却转眼朝草原四周寻望。
小尺呷欢天喜地,以为我们这是带他到草原外去见识大世面呢,像头小牦牛在草地上跳跃起来。
也要围上我唱一回歌。
但声音发出来却五音不全,听的人脸在发笑,心却在发酸。
不安心。
唉蒋央,你可知道,每次找到一个孩子我都那么高兴,但是这次我走得一点也不轻松。
月光打马带走小尺呷,把我撂在后头。
抬起脚,我却无心跨上列玛。
这伙计跟我已有数月,情感渐处渐深。
马通人性,我走它走,我停它便踱着步子等待。
人畜两个在草原上走得迟疑不决。
不知不觉间来到昨天的草坡上。
却不见大娃子。
站在草坡头四下寻找,只是空荡的草场。
风很大,吹得我两眼肿胀,才又上马。
抽打马鞭跑了很远,远得似是再也不能回头时,才听到大娃子的歌声,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来,却如钢锥刺痛我的耳膜。
远方的天空是什么样的世界?
是祥云铺成的世界,
有松石和珊瑚做成的星星,
珠宝做成的月亮。
远方的大地是什么样的世界?
是金丝银丝织成的世界,
有黄金和绸缎装饰的大屋,
白银筑成的歌台&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