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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天下倾歌(1/3)

马不停蹄疾驰五日五夜。

     第六日傍晚,雁门。

     天渐暗,墨云压顶。

    勾注古道旁群山巍峨,壁岩险峻,漫山草木皆枯,冲天的峰峦上积雪皑皑,暮色将离前最后一丝余晖照上去,瞑光茫茫耀眼。

     古道深广曲折,暮下无人行走,马蹄踏地的清脆响在山间回荡幽幽。

     深冬季节,塞北天空下竟有大雁盘旋,黑色流线突地划过静寂云间,伴随着嘎然一声长鸣后,落影无踪。

     我抬头看看天色,眼前山边已有弦月勾弯,不禁愈发着急,一鞭狠狠挥下,马儿怒吼,蹬开了四蹄狂奔惊风。

     雁门关。

     关城天险。

     城墙外,我递了楼湛给我的文书让守关将士送入城后,等了不多一会儿,关门大开,自关城里迎出来的除了一位黑甲魁梧的将军外,还有墨离。

     我微微一愕,跳下马背,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士兵后,走上前去。

     “末将见过夫人。

    ” 墨离和那将军欲单膝跪地时,我挥手:“免。

    ”而后看向墨离,奇怪:“你怎的会在此处?” 墨离眸光闪了闪:“末将奉了侯爷之命。

    ” “他人呢?”我皱皱眉,边问边往城里走。

     一旁将军回道:“侯爷巳时去了驻扎在城北三十里之外的匈奴军营,至此刻还未回。

    ”嗓音低沉,不失着急和担忧。

     我闻言顿住脚步,心中暗自发慌着急,想不到自己死赶活赶,到头来还是晚了一步。

    “墨离,上马,随我去匈奴军营!”我快速转身又牵回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交代一句后,扬鞭便要抽下。

     墨离望着我,惊讶:“夫人你……” 我低喝:“磨蹭什么!晚一刻你家侯爷便多一刻的危险,不知道吗?” 墨离脸色红得发黑,抿唇思索一下,而后倏地抬手一把拉住马的缰绳,坚持道:“侯爷说所有人都不可妄动,无论什么情况下,他自有办法脱身。

    ” “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重复着,忍不住冷笑,“他去了多久了?” “已过五个时辰。

    ” “带了多少人?” “八名黑鹰骑侍卫。

    ” “匈奴兵马多少?” 墨离怔了怔,费难,嗫嚅道:“夫人,这……” 我盯着他,心头一阵恨:“在你们心中他是神,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在我心中他却是人,纵使智勇双绝却也没有本事能抵老天的捉弄。

    他说你们便信,若但凡有个万一,怎么办?怎么办!” 墨离眸光一滞,挣扎片刻,仍是垂头:“可这是军令,末将不能违。

    ” “你是他的将军,我不是!让开!”我急恼得隐生怒火,一鞭挥下迫得他松了缰绳后,立马提缰行马冲入城内,“关城将军,请落北城门,本宫要出关!” 身后,将军迟疑一下,立刻提了嗓子重重喝道:“放-行!” 城北。

     远处烽火连营,红光漾天。

    我纵马驰过去,将近军营时马儿被暗道战沟绊住了脚,我蹬了一下马鞍,旋身飘起,提了轻功掠飞过去。

     天黑,酉时,正是篝火熊燃、炊烟四起的时候,北胡人素来开放无拘束,诸将军士兵边用着晚膳边围着篝火喝酒吵闹,时不时兴起,不少人甚至醉态迈步、拍着胸膛扯着嗓子大声嘹歌而唱、跳起舞来。

     我小心翼翼自迭起绵延的营帐黑影下悄步而过,直至中军行辕,也不曾有人发觉。

    帅营哨岗前,我沉吟片刻,自暗处闪出身影来,在火光下堂而皇之地负手前行。

     “站住!”守在哨岗处的十余名士兵似这才发现营前凭空多出一人,忙跑过来围着我,眼光狐疑。

    领头的走近仔细瞅了瞅我,目光一寒,声音恶煞粗鲁:“何人敢闯军营?摘了头上的帷帽!” 我扬手,将一块可明身份的公主金印示于他们面前,一笑坦然:“我来自东齐,是你们大王的盟友。

    诸位不妨凭令请示一下你们的大王,说贵客到访。

    ” 领头兵看看印章,目色一闪,沉声道:“你先等等!” 我闲立营帐前,略一颔首,静默不动。

     半日,待帅帐被人撩开时,随那领头兵出来的还有一身着青色裘衣的中年文士。

    文士面庞清秀,颌下留着三寸美髥,行走顾盼灯火时,双眸别样生辉。

     “见过夷光公主。

    ”文士撩袍下跪,礼数恭敬。

     “不敢,大人请起。

    ” 文士起身,眸子璀如宝石:“大王恭候已久,公主请里面说话。

    ” 我点点头,也不与他客气,只抬手取下帷帽,先行过去,入了行辕。

     中军行辕灯火辉煌,入目是美玉瓷器,低眸见华锦地毡。

    正北方有金案金座,一男子斜倒软榻上,黑狐皮裘下的那张面庞可称年轻俊美,可惜勾唇挑眉间的模样却放诞轻狂。

    榻旁跪着女子二人,一人细心地剥着果子喂入男子的嘴里,一人低头轻轻为男子垂着腿,面色乖巧柔顺。

     见我入帐,男子转过头来微微睁了一下眼,语气模糊含寐声:“夷光公主?来找你的夫君晋穆?” 我懒得看他,只垂眸道:“是。

    夷光刚至雁门,听闻他晨间来拜访过大王,至晚未回,不知他此刻是否安好?” “唔。

    或许。

    ” “或许?”我紧紧蹙眉。

     男子言辞轻挑:“是啊,本王虽讨厌他到了极点,但也没断他胳膊断他腿。

    他自然是好,好得很。

    ” 我抿唇松了口气,情知他这么说晋穆便暂且无恙,心定下来方想起要事。

    我向前走了几步,自袖间取出一卷帛书弯腰递过去:“夷光带来了二哥的盟约国书。

    ” 男子不再作声。

     身旁忽地有人轻轻走过,衣带飘处,留下一阵幽香。

     我心疑抬眸,刹那的功夫,那两名侍女已退了出去,而那男子何时下的榻靠近在我眼前,睨眸望着我时,笑容暧昧而又玩味。

    整个帅帐里此时除了我和他外,仅留那个中年文士。

     我皱眉退后一步,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恼火不已。

     匈奴王勾勾嘴角,抬手摸了摸下巴,笑意满是戏谑:“你便是抢了我妹妹夫婿的那个东齐公主?唔,美是美得让人爱,可惜却是白头发的妖女。

    ” 我脸色一僵,指尖下意识地扣住腰间软剑,当下恨不能一剑拔出刺他一窟窿。

     此刻他倒不再逼紧,肆意大笑几声后,长袖一扬,白皙的手掌递到我面前来:“狐狸的盟约?拿来本王看看。

    ” 我咬咬唇角,正待将帛书交到他手里时,帷帐突地被人掀起,一将军冲进来连声禀道:“不好了,大王。

    晋国穆侯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一动,忙收回帛书纳入袖中。

     匈奴王眸光一厉,面色冰寒,口中却仍轻轻笑道:“哦,他是仙是神,能遁地飞天不成,怎的会突然不见了?” 将军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一个寒噤:“大王……是,是辛好公主……” “混帐!”匈奴王笑得妖娆,目色却刹那狰狞残毒,“先把那个屡次坏我好事的丫头锁起来,待会本王再去审她!出飞骑,放雁枭,派狼兵,方圆百里挖地通天,定要给本王捉那小子回来!” “喏。

    ”将军应下,快速离去。

     匈奴王伸手按着额,沉思一会儿儿,转眸看那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文士:“丞相,如今……” 文士举手止住他的话,扬眉微笑,望着我:“夷光公主,请豫侯国书。

    ” 我本能退步,挑挑眉毛,拒绝:“不见晋穆,国书不给。

    ” 匈奴王回头定定望住我,笑颜一展,目色说不出的凌厉张扬:“他逃了!你没听见?” “听到了,你妹妹情深意长,夷光很是感佩。

    ”我随口与他周旋,身子不露痕迹地靠近帐帘处。

     文士叹了口气,声音凉凉:“不必费力了,穆侯能逃走,你,逃不走的。

    ”一音即落,突然帐帘掀起,一股阴风吹入帅帐,烛火尽灭,满眸黑暗。

    我正要转身欲逃时,一只胳膊伸来拉住了我,死死用力掐着我的手腕,几乎快要捏碎我的骨头。

     身后,匈奴王的声音冰凉刺耳:“想逃?做梦!你……”话未说完,我已反手将淬过沉睡散的毒针刺入他的手臂,他闷哼一声,手下一松,指尖顿时无力。

     我连忙挣扎着摆脱他的手,转身欲撩开帐帘时,却碰入了一人宽广的胸膛。

    我以为是那中年文士,身子一跃跳离,运起掌风正待拍去时,那人却低低道:“我!” 闻声我顿愣,掌风一滞收回。

    那人不待我反应便伸臂拢住我的腰,夹着我掠出帅帐,点足飞起,离逝如烟扬。

     夜下天寒,月色昏黄,风声呼啸掠过苍原,泣泣如诉。

     自匈奴军营追出的骑兵煞腾凶悍,铁蹄踏踏震地动天,上千火把但凡划过一处,尽叫墨沉苍穹多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来。

     拉着我飞奔的那个人身着绣有金蛇纹的黑绫长袍,脸覆鬼面,不问也知他是谁。

     我吐出口气:“侯离先生,夷光……” “闭嘴!”他厉声一喝,猛地松手放开我,言辞凉如冰玉,“你先回雁门,守城!” “你呢?” “去引开狼兵!”语罢不待我再开口,黑衣一扬,自相反的方向横逝空中,远处火把的红光斜射到他身上时,金丝纹蛇芯子猩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肆游无忌地缠绕在那高大的身躯上,诡异,古怪,也妖艳得噬人心魄。

     身后骑兵大喝扬刀,朝侯离飘离的方向拍马追去。

     我站在原地怔了怔,而后倏然回头,点足提气,朝夜幕下的雁门关掠去。

     雁门关城墙上,墨离正徘徊着急。

    见我回来他顾不得跑下城楼,竟直直自高耸的城墙上飞跃下来,落地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

     “夫人!末将一直在城墙上看,北胡人那里好像乱了套了……”墨离探头望望我身后,皱了眉毛,脸色一紧,手攒佩剑,“侯爷呢?匈奴人可有放他?” 我顾不得多解释,闻言只发愣:“他没回雁门?” 墨离摇摇头,目色一闪,向前大跨一步,惊喜:“这么说侯爷也逃出来了?” 他没回雁门…… 我拧眉,想起那匈奴王得知晋穆逃离后派兵遣将的凶狠,心中陡然急得如火焚烧,忍不住跺脚掉头,抬步便欲回去寻他。

     墨离一把拉住我:“夫人莫急,我兄长墨武已领兵围至敌后,侯爷未回雁门许是和他会合了也不一定。

    ” 这话突兀,激得我脑子顿时清醒。

    我停下脚步,在心中暗自计较一番,回眸看了看墨离,冷声问:“你是说,墨武领兵来此,还绕去了匈奴军营之后?” 墨离迟疑一下,点头:“侯爷行前本嘱咐任何人也不得透漏……不过末将见夫人如此着急,若侯爷知道怕也肯定不忍,所以……”音沉,不再言。

     我心头一松,好不容易舒出口气后,转念一思,又觉心中一片冰凉。

     真傻,我竟这般担心紧张他。

     我轻轻一笑,心绪飘散,脚下软了软,身子忍不住地缓缓倒地,而后,累得再也难以动弹。

     六日六夜未合一次眼,北晋地形我不熟,绕了多少弯,换了多少马,辛辛苦苦赶来后却被人告知原来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阴谋。

     晋襄所谓“疏”,便是疏在此处吧。

    他信他的儿子,知他的儿子,可他又忍不住担心他的儿子,所以才会给无颜以可趁之机迫得他退步承诺,也以此引我来雁门转移北胡人的视线吧? 可惜,晋穆何人,论智论谋和无颜夏惠不相上下,怎会任他们设局摆弄而毫无还手之力?齐夏想要让北胡弱晋,无颜利用此机问晋襄要诺,夏惠利用此机安心战对白狄,殊不知,殊不知,他晋穆恰恰要的怕就是这次北胡倾草原之兵南下的机遇。

    墨武绕兵敌后,我若猜得不错,怕晋穆一旦逃离北胡军营后,便是他们精骑席卷草原、直捣北胡无人坚守的阴山龙城之时。

     可见晋穆此次北上不仅不是和,而是战,且不是小战退敌,而是铁了心要一战灭匈奴! 我,还是不够了解那温润如玉的面容下他的诡谲心思和九曲心肠! 累到极致,想明白所有的事后,我精神虚脱到几欲昏在当地。

    墨离弯腰看着我,目色关切,手臂垂下,想拉却又不敢。

    我撑着胳膊费力起身,待要咬咬牙拼得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时,背后骤然一暖,有人紧紧抱住了我。

     墨离眸色一喜,立刻转身离开。

     我回眸,看清来人是谁后不禁又惊:“你此刻怎的会回来的?” 月下,那人笑颜温柔俊朗,眸子粲如天上星子,不答只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师父告诉我你的消息时,吓得我差点儿魂飞魄散,所赖老天有眼,你无恙就好!” 我默然低头,坚持一会儿后终是无力地倚在他的怀中,轻轻说了声:“我好累。

    ” “那就睡吧,休息一下。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发,语音清润如水、柔软似风,听得我不由自主地敛眸,舍下了全副心思,转身,将脑袋靠向他的胸膛。

     一瞬,睡意便蒙眬。

     梦中东齐春色正好,柳绿水静,樱花怒放满庭。

    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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