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三城之夜(3/3)
们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
我冷冷地说:“所以他们只能借酒浇愁,对吧?”
达茨摇了摇头“内特,你是一个过于苛刻的批评家。
看到那么多的失业工人在街头流浪,难道你不为他们感到难过吗?”
“在街上,我为他们难过;可是在酒吧里,又是另一码事了。
”
“总会有人为此做一些事的。
”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谁会做呢,又怎么做呢?”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做的:每天我从山下走到山上的广播电台上班,我总是给第一个向我乞讨的人十美分。
”
我笑了“如果你每天都遇上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放弃这一慈悲举动的。
”
“你的想法很有趣,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曾经给过许多人——不同的人钱。
而且,”达茨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请相信,内森,总统一定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一问题的。
”
我看了达茨一眼“那么我想你一定投了他一票,对吧,达茨?”
他点点头.“是的,我的父亲也投了他一票。
我父亲还为政府工作呢!”他的口气里透着自豪。
“你的父亲,他是做什么的?”
“他发给那些失业者们小额钞票,让他们以此换取食物。
”
我们又去了位于达文波特边缘地带的一家小旅店。
这里的居住条件都十分恶劣,里面脏乱不堪,那些被工厂解雇的工人大都喝得烂醉如泥,要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要么找碴儿打架滋事。
我很庆幸自己的同伴是一名骁勇的前任足球运动员,虽然他戴着一副眼镜,显得那么文质彬彬。
后来,我们又去了一个里根只是听说过的地方。
我们驱车驶上了六号高速公路,沿着密西西比河向前开着,穿过了几个不大的村庄。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一轮满月高悬在碧澈的夜空中,清虚的月光如虹般倾泻到一望无垠的水面上,微风荡起了层层的粼粼波光。
达茨向我问起有关吉米的一些情况,我尽量回答了他。
他一边听,一边同情地点着头,然后说他很理解吉米那种奔走于报社之间,想要找份工作的急切心情以及被拒之门外的挫败感。
达茨说:“我当时在芝加哥找工作时,双脚都磨出了血泡。
后来,芝加哥nbc台的一位好心的女士,劝我到别的地方试一试。
终于,我幸运地得到了这份woc广播电台的工作。
”
“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
“他们登广告,说打算招聘一名播音员,不过,我来的时候,报名的日期已经过了。
”他摇摇头说“要知道我当时开着父亲的车跑了整整七十五公里才来到这里,比姆先生却告诉我,他们已经不招人了。
我当时气坏了,说一个人怎么能不进广播电台就成为一名节目主持人呢?我还告诉他我的运动员生涯。
他们当时正需要一个人广播衣阿华州比赛的情况,于是就破例接纳了我,每周付给我五美元。
就这样,我认识了吉米比姆的好友杰克豪夫曼。
”
“可是你后来却取代了豪夫曼在广播电台的位置。
”
达茨坦诚地回答道:“是的,多少是这样的。
豪夫曼很有工作能力,也能即兴发挥,我从他身上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可惜他对足球一窍不通。
后来,他离开了电台,又去主持非运动类的节目了。
”
我问他:“你热爱自己的工作吗?”
“当然,我很希望自己能成为另一个奎恩或是帕特。
不过,我更希望能在自己的主持风格中加入一些有表演性质的特色,比如说,一阵冷风卷过了空寂的运动场,在这曾经产生过无数体育明星的场地上,是否还会出现一个”
我笑着点点头“噢,听起来很不错。
”
我们要去的那家旅馆就在前面了,它是一幢靠在公路右侧的二层白色洋房,在它附近的停车场里挤满了汽车。
旅馆前面的蓝色霓虹灯不停闪烁着,显示着“五点钟俱乐部”的字样。
这里可不是普通工人能来的酒店,至少不是那些在工厂里辛劳工作的人能来的地方。
这里的顾客全都衣冠楚楚,他们和一些穿着超短裙或是紧身衣的女人们亲呢地坐在桌边闲聊着,也许这是一个勾引无知女孩上钩的好地方,不过那些看似纯洁的女孩也说不定是妓女呢。
里面的布置十分具有现代感,弥漫着一股豪华夜总会的氛围。
在左边的角落里,五人乐队正在演奏着新奥尔良爵士乐。
酒吧的侍者是一名满脸麻痘的壮汉,不过他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一个围着干净围裙的侍者。
我向他打听是否认识吉米比姆,他说不认识。
我又问他是否认识温斯劳格,他还是摇头说不认识。
然后,我给了他五美元,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这一次他还是不认识吉米比姆,不过他告诉我,温斯正在后面打牌。
他向我指了指角落里一扇隐蔽的门,达茨跟在我的后面走了过来。
坐在附近的那些人都长得凶神恶鬼一般,而且十分强壮,于是达茨向我眨了眨眼睛,我们两个人低着头匆匆地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一位高大魁梧的守卫拦住了我们,告诉我说,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不能进去。
我先递给他一美元,然后又解开衣服让他看,我并没有携带武器,他这才放我进去。
可是,刚一进去,他又伸手拦住了达获,对我说:“如果他也进去的话,你还得再给一美元。
”
我可不想支付这么昂贵的门票,于是就让达茨在外面等着。
里面的空气十分污浊,在墨绿色的牌桌上低垂着一盏锥形灯。
在牌桌上面散放着许多钱,总共有六个人坐在桌旁玩着扑克牌,其中的五个人都脱下了西装外套,领带也松松垮垮地垂在一旁,头上都还歪戴着帽子。
只有背对着我的那个人还穿着漂亮的条纹西装,没有戴帽子,看样子是一个体面的城里人。
我耐心地等他们打完一把牌,才问道:“谁是温斯劳格?”
在我正对面的人闻声抬起头,他就是劳格,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表情十分温和。
他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牌,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就是劳格,不过我现在很忙,而且又不认识你。
”
正在这时,那个背对着我们的城里人转过身来,原来是乔治拉弗特。
他站起身来,笑着和我握了握手,问:“黑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道:“我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怎么你也会在这里?是在这儿拍电影吗?是不是又要拍国家博览会的续集了。
”
拉弗特有些羞涩地笑笑“我已经到三城三天了。
我这次是在探知中扮演一名国会议员,这是新片子。
我是上周六从芝加哥来的,在那之前,我和马克斯巴尔见到了邦尼。
怎么邦尼没向你提起这事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上个星期一直很忙。
”
他理解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我已经看过报纸了。
”
我降低了声音“乔治,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谈谈。
”
“没问题。
”
我们走了出来,达茨正无聊地坐在吧台前面等着我。
我把拉弗特介绍给他,达茨喜出望外,很显然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著名的好莱坞明星。
我直截了当地说:“乔治,你得帮我一个忙。
”
“说吧。
”
“你能告诉劳格,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向他打听一个人吗?”
拉弗特想了一下,说:“好的,不过,你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不想知道全部的细节,只想了解一下是关于哪方面的事。
”
“有关一个离家出走的年轻人,不是什么大人物。
”
“噢,”他点点头,然后转向达茨问道“你是一名播音员?”
“是的,”达茨点了点头“不过,我很想成为一名像您一样的演员,拉弗特先生。
”
拉弗特轻轻笑了笑,说:“如果你真想成为一名演员的话,那么你就继续努力吧,可是千万别像我一样。
听着,如果你想去好莱坞发展的话,”
“怎么样?”达茨急切地问道。
“你得先摘下眼镜。
”
达茨点了点头。
拉弗特又带我走了进去,对着劳格说:“他是艾尔卡朋的朋友。
”
劳格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这局牌刚刚打到一半,他还是放下手中的牌,跟着我走了出来。
拉弗特又向我善意地笑笑,就继续坐下玩牌了。
劳格上下打量着我,就好像我是一个电影明星似的,然后,他说道:“你是一个大人物的朋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吉米比姆的朋友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是的,那又怎么样?”
“你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大约在一年半以前吉米离开了三城,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怎么,这很重要吗?”
我没有理睬他的问话“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可能是在芝加哥吧。
他以前曾说过要去那里的。
”
“去干什么?”
“找工作啊!”“什么样的工作?”
劳格朝我傻笑了一下“当然是能赚钱的工作。
”
“那么他在芝加哥有熟人吗?他住在什么地方呢?”
“这些他没说过。
”
“我听说他是搭乘货车去的芝加哥。
”
劳格怪异地笑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他是坐卧铺去的。
”
“喔?”
“当然,”劳格肯定地说“他是和迪波尔库内一起去的。
他是一个”
我打断了他的话“是一个小偷,这我知道。
”
劳格又耸了耸肩,说:“他在三城干过几个星期,可是当他在威斯康星的伊利诺斯一带的周边地区活动时,被芝加哥的缉窃侦探抓住过很多次,所以他决心去大城市里碰碰运气。
”
“不过他还会回来的?”
“是的,我想他还会回来的。
”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判断出劳格并没有说谎。
劳格说:“伙计,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这次他的口气轻松了许多,他不再因为我认识卡朋而提心吊胆了,也许是因为我问话的方式更像一名警察。
劳格看了看我,又补充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样,我的记忆力还不错吧。
现在我可以回去打牌了吗?”
我笑了笑“当然可以。
告诉乔治,我很感激他。
”
“好的。
”
当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劳格走了进去。
达茨走过来问:
“你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了吗,内森?”
我说道:“也许他说的会派上用场。
好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一处一杯啤酒也已经超出了你的爱尔兰酒量,我也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我还得赶很长的一段路回到芝加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