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3/3)
紧忙开口,热切的目光追去那道清影,微风扬起她的衣发,似随时要散入风中,没有回头。
春鸢又停了下来,身后的男人忽然向她提出邀请,让她有些不解,浅皱起眉摇了摇头,接着离开了。
与爸爸短暂地相逢,恍疑回到夏天,他仍旧矮瘦、黝黑,青筋如藤的皮肤在或明或暗的光线下还度着一层黏腻,溽暑扒在身上的汗衣味道挥之不去。
门声后有两个男人,都在收拾着东西,开门的是她经久未见的爸爸。
束代瓯见到自己的女儿,很是惊异随之兴奋难掩,又俨然是有钱人家的打扮,那个总是跟在他的姑娘着实是长大了。
他身后的两个人探出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笑问:“束大哥认识?”束代瓯回过神,赶忙解释这是他女儿,结果两人面面相觑,炽热的目光愈发有兴趣地越过束代瓯的背影,流连到春鸢身上问她嫁人了吗,束代瓯却回头啐了一声:“胡说八道!”随之走出窄小的屋子外,“啪”地将门一关隔绝开来。
春鸢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跟在爸爸身后走到附近,边走边没有弯弯绕绕地问起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束代瓯的回答也很简单,只是为了钱,又将老板后来不让他们离开的原因告诉她,还说他知道了饭馆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担心。
三言两语却又事无巨细,春鸢听得频频点头,到她回答了,她隐瞒了去南京的两年,只是修饰地说她从饭馆出来后,她认识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帮了她许多,仅此而已。
末了,她转身就要离开,束代瓯知道她不愿意多说,就没有多问,只说茶场卖掉了,他今天能回家。
“我住鬓喜那。
”
“鬓喜?她还好吗?”
“嗯,大家都很努力地活了下去。
”
“是……你去吧。
”
原路返回的春鸢走到石亭那,陈槐延还坐在那里,她想掠过去,如果被叫住了再答应他去喝茶。
陈槐延当然会不甘休,诚挚请她去了自己开的茶楼。
装修古朴的茶楼刚开门,一楼的客人尚且冷清,却茶水的烟气氤氲满室,杯盏碰壁的清响时不时发出,春鸢跟在陈槐延身后上楼时经过烧水房,炉子的咕嘟声也没有被后来的热络淹没。
伙计们对老板的到来有些惶恐,不过刚才门外见他牵一名少女下了黄包车,想来和他们没太大关系。
春鸢是想拒绝陈槐延的,可陈槐延的意思很明确,不肯收回手,那出来迎接他的伙计还望了一眼檐外的天附和他:“风大天冷,到里头暖和!”
此刻坐在他对面,她更是浑身不自在,陈槐延问她喝什么茶,她没心思,推给他让他选就好。
陈槐延边点单边抬眼注视春鸢,她正支着下巴望窗外出神,这点确和束代瓯一样,常常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想来到现在她都没记住他的样子,可只要男人稍稍付出一点情谊,女人往往就会自我妥协,甚至陷入后不可自拔。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交迭起双手撑放在下巴,微笑开口:“束小姐的全名是什么?”
束春鸢听见了,实则出神也是一件需要专心的事情。
可她来不及回答了,如此恰好的,她看到了楼外桥上的身影,读出了“邱雎砚”的名字后就跑出了茶楼,正好端来茶点的伙计吓得闪到一旁,她的离开像是一阵风,陈槐延也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