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夜连杀三人!林冲火烧草料场后,竟遇贵人柴进(3/3)
寒江雪。
村墟绝人迹,凄清少欢颜。
林冲顶着风雪埋头赶路,只觉得那寒气像无数根钢针,直往骨头缝里钻。
天色越来越暗,前路茫茫。
正焦躁间,忽见前方枕着溪水、靠着湖泊的地方,影影绰绰露出个酒店的轮廓,厚厚的积雪几乎把屋顶都压塌了。
细看那店:
茅檐挂银甲,草舍裹素妆。
老树枯枝如鬼爪,小窗紧闭挡风霜。
疏篱落满粉,黄土墙裹霜。
柳絮团团扑帘幕,鹅毛片片舞酒旗!
“酒!”林冲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掀起厚厚的芦帘,一头扎进店里。
店里倒也暖和,侧首几副座头都空着。
林冲捡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解下朴刀靠在桌边,卸下包裹,摘下湿漉漉的毡笠,连腰刀也摘了挂在一旁。
“客官,打多少酒?”一个酒保过来招呼。
“先打两角(古代盛酒器,约合三四斤)暖暖身子!”林冲搓着冻僵的手。
酒保用木桶打了酒,放在桌上。
林冲又问:“有什么下酒?”
“有上好的生熟牛肉,肥鹅,嫩鸡!”
“切二斤熟牛肉来!快些!”林冲肚子早咕咕叫了。
酒保手脚麻利,很快端来一大盘酱牛肉,几样小菜,一个大碗,一桶酒,还殷勤地帮林冲筛上。
林冲连干了三四碗,一股暖流从喉咙直烧到胃里,冻僵的身子才慢慢活泛过来。
这时,店里一个人背着手,踱到门口看雪。
这人头戴深檐暖帽,身穿名贵的貂鼠皮袄,脚蹬獐皮窄靿靴,身材高大魁梧,拳骨脸,三绺焦黄胡须,一边看雪,一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问酒保:“什么人在吃酒?”
林冲自顾自喝酒,让酒保也筛了一碗:“天冷,你也喝碗驱驱寒。
”酒保谢过,喝了。
林冲看似随意地问:“小二哥,此地离梁山泊还有多远?”
酒保答道:“倒是不远,也就几里地。
可全是水路,没旱道。
要去,得坐船才能渡过去。
”
林冲心里一沉:“那劳烦小哥,与我寻只船来?渡我过去,船钱好说。
”
酒保一脸为难:“这般大雪,天又快黑了,哪里去寻船?船家早收工躲家里暖和去了!”
林冲皱眉:“多予你些银子,务必想想办法!”
酒保摇头:“真没处寻。
”
林冲的心,随着酒保的话,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闷头又灌了几碗酒,一股悲凉愤懑之气直冲脑门。
“想我林冲,堂堂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每日里六街三市,鲜衣怒马,何等快活!如今却被高俅老贼害得家破人亡,脸上刺了金印,发配到这苦寒之地,还落得个杀人放火、亡命天涯的下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竟连个落脚的去处都找不到!”借着一肚子酒劲,林冲胸中块垒难消,一股英雄末路的悲怆涌上心头。
“酒保!取笔墨来!”林冲拍着桌子。
酒保虽不解,还是取来了笔墨。
林冲提笔蘸墨,走到雪白的墙壁前,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首五言诗顷刻而成: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
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
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写完,掷笔于地。
林冲回到座位,抄起酒碗,正待再饮。
忽听身后一声断喝:
“好大胆的林冲!你在沧州犯下滔天大罪,官府出三千贯赏钱捉你!竟敢躲在这里喝酒题诗?!”
林冲浑身一震,酒醒了大半!猛回头,只见刚才看雪的那个高大汉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一只大手如铁钳般,劈腰揪住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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