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涅盘蛊(1/3)
九界门门主修庆找到了高霜树,王不二。
“李九也许并不值得被信任,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我们从假亦真那儿搜魂得知,那个叫“联系人”的将“涅盘蛊”秘密送往了九州,为了复活某人……”
雨丝像被斩断的银线,斜斜地钉在青瓦上。
修庆推开祠堂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檐角铜铃正撞碎最后一声暮鼓。
高霜树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鞘上斑驳的云雷纹在烛火里忽明忽暗,映得他眉间那道旧伤如同游动的赤蛇。
“李九的命灯,七日前就熄了。
“修庆解下黑袍时,袖口滑落的银丝眼镜链在烛火中划出冷光。
他指尖抚过供桌上的青瓷茶盏,冰裂纹里凝结的雨珠突然炸裂,“假亦真的人皮蛊蜕,在苗疆祭坛找到的。
“
王不二手中铜钱卦签哗啦坠地,六枚铜钱在青砖缝里摆成北斗吞狼的凶煞之相。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云梦泽见过的场景——某个被剥去皮囊的尸体仰面躺在芦苇荡,心口插着的冰棱正凝结着九重天的星光。
“他们用涅盘蛊改写命格。
“修庆从怀中取出半卷焦黄的《天工开物?》,泛黄的绢帛上浮动着血色咒文,“你们可还记得李九说过的话?'待我取回九界门的信物,便带你们看北海的极光'。
“他忽然低笑,笑声惊起梁间栖燕,“可北海的极光,是要用至亲之人的魂魄作引的。
“
高霜树剑鞘上的云雷纹突然渗出黑血,沿着他虎口蜿蜒成诡异的符咒。
雨声骤然急促,打湿了供桌上未燃尽的往生香,灰烬里显出半张焦黑的人脸——正是三日前声称要外出采药的李九。
“你们听。
“修庆忽然按住剧烈震颤的铜炉,炉中香灰簌簌如雪。
在雨幕深处,隐约传来编钟奏响的《招魂?》曲,每个音节都让祠堂梁柱的雕花渗出细密血珠。
王不二腰间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南方那片被诅咒的竹林——那里埋着九界门初代掌门的金身。
高霜树突然想起某个雪夜,李九在篝火旁擦拭短刀的模样。
火星迸溅时,那人眼角的泪痣红得像是要滴血:“待我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便把命还给你。
“此刻想来,那滴落在雪地里的泪,怕是早已冻成蛊虫卵。
修庆转身时黑袍掀起腥风,袖中滑落的乌木棋盘上,黑白棋子正沿着既定轨迹走向死门。
雨幕中传来遥远的婴啼,仔细辨认却是编钟走调的哀鸣。
王不二盯着棋盘角落那枚沾血的“将“棋,突然想起李九临行前塞给他的锦囊——此刻正在他怀中发烫,绣着半幅残缺的九州山河图。
““涅盘蛊”外形是黑白二色的蜘蛛,它的真正能力其实是重启世界线,而且,汗青编的教授们己经查清楚了,就是李九用涅盘蛊破坏了空明界的一角”
雨丝像被揉碎的月光,斜斜地切过青瓦檐角。
李九站在空明界破碎的琉璃瓦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掌心那道暗红纹路。
远处传来青铜编钟的呜咽,惊起寒鸦掠过水墨般的夜空,羽翼搅碎的星子坠在蛛网般的雨幕里。
那枚卵是三年前在姑苏寒山寺地宫所得。
蚕丝包裹的茧在琉璃匣中沉睡,黑白两色蛛身流转着水墨晕染的微光,恰似宋代佚名画家笔下的《双喜图?》。
彼时他尚不知晓,这幅会呼吸的丹青藏着扭转乾坤的力量。
“教授,世界线收束的波动又出现了。
“助理捧着全息投影仪的手在颤抖,屏幕里无数金色丝线正从空明界裂隙喷涌而出,如同被斩断的星河。
汗青编地下三十层的实验室里,三百六十面铜镜悬浮空中,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剪影——有长安城倾覆的烟尘,有江南水乡浮动的鬼火,还有未来世界悬浮在虚空中的钢铁孤岛。
李九凝视着镜中某个画面:少女抱着焦尾琴坐在梅树下,发间金步摇坠着碎玉,与记忆里某个雨夜重合。
那时她撑着二十四骨油纸伞走过长街,杏花落在伞面时惊起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此刻蛛腹下若隐若现的卦象。
“当年你用涅盘蛊截断时空时,可曾料到因果反噬?“老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全息屏上的数据洪流。
李九望着镜中自己逐渐透明的左手,忽然想起那个被永恒定格在涅盘蛊里的午后——当黑白蛛足刺入心口的瞬间,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间线重复相同的悲剧:在长安城头咳血的将军,在漠北雪原自刎的侠客,在时间尽头被熵增吞噬的观测者。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青铜镜面接连爆裂。
李九扑向主控台的刹那,看见培养舱里的涅盘蛊正在蜕皮。
那对复眼突然睁开,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他十八岁时的模样:鲜衣怒马踏碎琼花,剑锋所指处十万禁军甲胄生寒。
而此刻的自己,不过是时间长河里一粒被反复淘洗的砂砾。
“所谓重启世界线,不过是把破碎的镜子重新拼凑。
“李九将手掌贴在培养舱上,蛛形蛊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无数记忆碎片从舱内喷涌而出,有母亲在火海中回眸的泪眼,有挚友被剑气洞穿的胸膛,还有那个永远停留在梅雨季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