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仙粥 当属知音也!(2/3)
,又添了一句,“到时候还麻烦女郎替我和兰香院里的姊妹们说一声,最后再麻烦她们一次,来替我收敛尸骨。
”
黎书禾沉默片刻,说道:“我曾听闻,人若死前没有吃饱饭,死后要被投入饿鬼道。
你没做错事,就算是死,来世投个好胎不好吗?”
听到这话,绿芜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声音有些发颤:“你觉得……我没做错事?”
说完又悲凉地笑起来:“我可是杀了人!”
“我说了,你不是蓄意杀人,自卫而已。
”
“不,不是的……”绿芜不知道听到什么,惊恐万分,嘴里不停喃喃,“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死后也要下地狱的!”
黎书禾见她如此执拗,高喝一声:“绿芜!”
绿芜把头慢慢抬起来。
“现在你还活着,而死了的胡四就在地下看着你,看着你怎么痛苦,看着你活得怎么凄惨——”
黎书禾把东西收拾干净,起身准备离开:“既然现在你还活着,能活几日,便活几日,就算以后真的下了地狱,你也要吃饱了肚子和他拼命!”
“明日我还会带吃食来看你,但是吃还是不吃,由你自己决定。
”
说完她唤了外面的牢狱一声,转身离去。
绿芜将手中那碗粥端起,米粒黏稠,却颗颗完整,想来是用文火煨了许久。
刚刚黎娘子跟她说,这粥叫神仙粥。
可是她求了这么久的神仙,却从来没有庇佑过她。
不过黎娘子有句话说的很对,她若是不填饱肚子,他日真入了地狱,拿什么与胡四那个恶魔拼命!
绿芜终于拿起调羹往嘴里送了一口,浓稠的米粥滑过齿间,虽然清淡无味,却无端地让她流下两行热泪。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把这碗粥尽数喝完。
……
黎书禾走出牢狱时,正巧碰到丁復往这个方向走着。
他看见对方拎着个食盒顿时明白了她来这做什么,说道:“黎师傅是来给绿芜送吃食?”
黎书禾点点头,应道:“送了碗粥。
”
丁復舔了舔唇角,想来既然是出自黎师傅的手艺,这碗粥的味道定然是不会差到哪去,一时间觉得自己都有些馋了。
黎书禾看着他的模样便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笑道:“只是一碗热粥,驱驱寒气,没什么味道的。
”
丁復被识破有些赧然道:“是黎师傅手艺太好,总觉得吃得还不够过瘾。
”
今早,他按着一人只能两份的限额,给陆少卿也领了两份。
本想着陆少卿往日里都是只吃一份便已饱腹,而他又素来不喜浪费食物,那多出来的那份定是自己的了!
算盘珠子打得这般响亮,却万万没想到算崩了啊!
陆少卿今日居然自己吃完了两份朝食!
丁復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既然碰到黎师傅了,他又多说两句:“您是不知道今日午食吃的都是些什么!”
他痛斥道:“那王师傅往那豚肉里不知道倒了多少胡椒末,呛得我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
黎书禾想起王师傅那一口蜀地方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师傅应是很爱吃辣的。
”
“他自己爱吃辣霍霍我们做什么!今日好些豚肉都倒掉了,当真是浪费,可耻啊!”
黎书禾无奈地摇头,这才问道:“丁司直来牢狱是来问话的吗?”
“是啊,”丁復也有些怜悯绿芜的遭遇,说道,“这女娘子委实有些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现如今又身陷囹圄,难啊,难啊……”
“谁说不是呢。
”
黎书禾感慨一句,便不再打扰他办正事,往自己的院子中走去。
她的院子中间隔着不少路,路过食堂后,还要再穿过一个回廊。
刚刚走到食堂的院子,便听到覃采买训斥的声音传来:“这豚肉难道不要银子买吗?你瞧瞧今日倒了多少!王陶年,我看你是想跟那刘茂春一样,考核上直接画个叉才行是不是!”
圆滚滚的王师傅站在院子中间挨着训,眼睛瞥到了这边刚刚装作没听见,蹑手蹑脚要溜走的黎书禾。
黎书禾:“……”
覃采买顺着视线也转了过来,看到了黎书禾,冲着她点点头。
这回她倒是没法装作没看见了,上前一步打了个招呼。
王师傅被被小辈瞧见这狼狈的模样,有些尴尬,恨不得当场钻到地缝里去。
覃采买见着翻了翻眼皮,只剩吹着胡子骂道:“这两个不成气的,整日里气我,但凡能有你一半省心便好了。
”
黎书禾一听,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想覃采买这话不是在给她树敌吗!
只好温声道:“王师傅来自蜀州,冬季湿冷,夏季湿热,所以那里的人口味都偏重一些,向来喜爱辛辣之物。
”
王师傅一听,立马点头附和,觉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明白他了,当属知音也!
当即就开口道:“你这个女娃子当真是不错,改明日我把从老家带来的胡椒匀你一些!”
黎书禾也是个喜辣的,奈何这大胤朝没有辣椒,一直苦于没有她发挥的空间,听着王师傅这么一说,心中也是蠢蠢欲动,立刻回礼谢道:“多谢王师傅,我也有一些自己酿制的酱料,可以与您交换一二。
”
覃采买见着这王陶年毫无反思之意,还意图带坏黎师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对着他耳提面命几句,这才作罢。
走之前还对着黎书禾道:“库房里还有不少豚肉,黎师傅早些去领吧,不然可就要被刘师傅浪费光了!”
说完,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
丁復从牢狱中出来后,就去回禀了陆少卿。
推开门见着他还在那瞧着那几宗旧案,不免疑惑:“大人还没看完这些吗?”
陆怀砚将卷宗合上,说道:“看完了,只是有几处还想不明白。
”
见他手上拿着的纸张,问道:“问出些什么了?”
丁復摇摇头,将纸张呈上:“还是那几句话,说人是她杀的,刀是从兰香院的后厨偷的,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有帮凶。
”
丁復挠了挠头,道:“大人,左右不过一死,她就是不肯开口怎么办?”
陆怀砚默了默,换了个话题:“那几名大夫回来了?”
说起这个,丁復一腔愤怒正无处发泄,当即拱手道:“大人,兰香院里的那些女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伤痕,问她们缘由却都不肯说,一个个像惊弓之鸟,一问便只会落泪。
”
陆怀砚的手指微动,道:“还有呢。
”
“那个袁妈妈倒是说了些东西,说是以往管教她们的时候留下的。
”
“怎么管教?”
“额……”丁復停顿了一下,开口道,“鞭打,烙印,这些都是最轻的。
若是罚得狠了,就将人吊在梁上,吊上几天不给吃饭,再拿淬了药的针,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戳着,密密麻麻,钻心蚀骨。
”
手段当真是残忍至极!便是宫里头的管教嬷嬷,也没有这般下作的手段。
丁復叹了口气:“大人,那个袁妈妈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
屋里一片死寂,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陆怀砚才继续问道:“绿芜肯吃东西了?”
丁復抵连连点头,说道:“吃了,我过去时还碰到黎师傅了,说是给她煮了一碗粥。
到了牢狱发现地上只有一个空碗了,想是应该吃完了。
”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