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3)
上看着来人,目光惊疑不定的落在他鬓边。
短短一夜未见,他两鬓竟染了霜色,那般醒目又刺目,衬的他整个人都沧桑了起来。
他却丝毫未曾察觉,径自端碗走了过来,自然的在榻沿坐下。
她尚未来得及问他是怎么了,就被他手里的药碗吸引住。
里头药味浓烈,发出的味道很刺鼻,他端药的手不大稳,碗里药汁晃动的厉害,溅湿了他的手背与衣袖。
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眼眸死死盯着药碗片刻,又倏地抬眼视他。
姬寅礼没与她视线相对,一手虚揽过她肩,一手端着药碗近前。
他呼吸有点重,声音也嘶哑的厉害。
“喝了罢,或许是他不该来。
”大抵是他嗓子又坏了,有几个音节都未发出来,却还是坚持与她说,“可能是投错了胎,这会急着回去,要另投他处。
你……要成全了他。
”
陈今昭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药碗里,溅起了串串涟漪。
手心颤抖捂着小腹,她无声落泪,哭到发颤。
怎么最终会是这般结果。
既留不住,又何必落入她腹中。
温厚有力的手掌抚着她轻颤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他抚了许久,方哑着声道,“我知你担心什么,别怕,若来日但凡出现了苗头,我会有一个,杀一个,大不了再另立幼子。
总有法子会保全你们。
”
口吻中,带着平静的杀机。
陈今昭摇摇头,偏过脸,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他。
哪里是那般简单的啊,朝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更是瞬息万变,人又非神,怎可能会机关算尽,事事智珠在握。
十几、二十年、抑或三十年后,将会是何等光景呢。
年迈无子的帝王,满怀野心与仇恨的储君,心怀鬼胎的各路廷臣,还有蠢蠢欲动的各州藩王……以及其他,难以预估、层出不穷的阴谋家、投机者。
时光交错,这一刻面前光景在扭曲重组。
朦胧与恍惚中,她眼前好似浮现了许多幕场景,血染阶前的皇宫,带兵逼宫的储君、自焚于昭明殿里的年迈帝王、上了断头台的三杰、还有披头散发或被流放或被砍头的同年们,还有那些抄家问罪的同路者。
好似看见了问鼎至尊位的储君推翻了他们所有政治主张,全盘否定了他们近乎拿命换来的所有成果。
有的同僚那时还奋斗在地方,昔日的那场变法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政治抱负,之后的所有岁月近乎都耗在了这里。
可一夕风变,他们信念尽毁,熬尽半生的努力,竟全成了虚妄。
她看着他鬓边的白发,眼泪流的厉害。
她不觉得这些只是她无端的幻想,那一幕幕,于未知的来日,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此刻,她甚至有种强烈的直觉,此时落入她腹中的孩子,或许是为逆天改命而来,因而才相斥的厉害。
更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会是他最后的孩子。
“别哭了,你知我见不得你流泪。
”
他把药碗举到她唇边,好一会才出声道,“喝了罢,也……别让孩子为难。
”
陈今昭看着他,突然伸手过去,抹他脸上的泪。
姬寅礼闭眸,任她柔软的手心在他脸上擦拭着。
半晌,他自嘲一笑,哑声道,“苍天厚待了我,却也有限,此一生,或许是我终得不了圆满……认了,我认了。
”
陈今昭这会反倒渐渐平静下来。
掏出帕子给他面上细细擦拭干净,手心最后抚了抚他鬓发后,她由他扶着缓缓朝后倚靠着软枕,伸手慢抚着胸。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