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3)
扒拉过来,躺着睡,枕自己腿上,顺手整理了下毛茸茸的披风,满意地观察一秒,继续忙。
蒙毅欲言又止,刚拿起他的书卷,笔还没蘸到墨呢,就听秦王道:“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记了吧?”
蒙二秘书很遗憾,争取了一下下:“王上说的是哪件?”
“我发现,你这个人,竟也有点爱看热闹。
”嬴政觉得很稀奇。
是这样,再稳重可靠的人,也可能有一点不可言说的小爱好。
比如王翦爱种花种菜,但种什么都死;又比如李斯其实喜欢狗,但他太忙了没时间养,所以有空会去交好的、养狗的同僚家里做客,趁机摸摸狗;再比如平时缺乏存在感,不显山不露水的姜启,有空爱观雀鸟,一看能看上半天……
而蒙毅呢,他喜欢记录秦王父子的日常,最好是那种史官不在的非正式场合。
每每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他都会积极自愿地加班,宁愿在咸阳宫多待几个时辰,也要亲眼目睹,并记录下来。
嬴政一开始没发现,还是某次太子疑惑,才提醒了他:“蒙毅怎么今晚也在?”
“臣失仪,望王上莫要见怪。
”蒙毅连忙收起笔。
嬴政倒也没怪他,只是略有困惑:“今晚之事,琐碎寻常,有何可记呢?”
蒙毅真的很想记下来,便小声道:“可是臣伴驾十余年,从来未曾听过王上奏琴给任何人听。
”
嬴政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主要是也没人胆子这么大,敢向他提这种要求,华阳太后都不提的,还有谁会开口?
像齐王那种没眼色但也没坏心眼的,随便敷衍敷衍就过去了,真指望嬴政舞剑给他看,想得倒美!
“太子任性,也非一日两日了,早该习惯才是。
”
别人习没习惯不知道,反正嬴政是习惯了。
“还有……”蒙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真的有点好奇,王上是没想起来,还是喜欢这样。
“北辰殿既有床,也有榻,王上这么忙,何必留太子枕于膝上?”
北辰殿不仅有正殿有侧殿,内内外外好大的地方,床榻也管够,绝不至于出现太子无处可宿的情况。
别的不说,太子小时候也睡过几年侧殿呢。
所以蒙毅真的好奇,他壮着胆子就问出口了。
嬴政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冒犯,他面无表情地懵了一下。
就只有蒙毅这种非常熟悉他的近臣,才能发现,王上竟然是完全没想起来还有别的选项。
就是很顺手啊,跟专心打电话的时候顺手把猫放腿上摸一把似的,其实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
一种奇奇怪怪的潜意识和身体本能反应。
被蒙毅一提醒,嬴政才想起来,是该把孩子挪床上才对。
但是一低头,就能看见太子安安静静地枕在怀里,很扎实的分量感,感觉也还好,不烦人。
不吵不闹不折腾,也不叽叽喳喳,上蹿下跳了,真是破天荒的宁静。
嬴政想了想,为此找了个借口:“药里虽有安神的作用,我却怕他会发热,想多看顾一会。
”
蒙毅信服地点点头,再不多嘴这殿里到处都是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太子有何异状,实在是不需要劳动秦王大驾,还要忙里偷闲照顾太子。
比这离谱的事他见多了,不必大惊小怪。
“那臣可以记吗?”蒙毅还惦记这事。
谁懂啊,他真的很想写下来啊!
嬴政匪夷所思,无力吐槽:“我怎么感觉你跟太子越来越像了?”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恃宠而骄?
“臣惶恐……”蒙毅忙道。
“……算了,你记吧,别传出去即可。
”嬴政也懒得管这点事。
“唯。
”蒙毅高高兴兴写日记去了。
太子安安分分地在宫里待了一个月,每天花一半时间帮嬴政处理堆积的政事,剩下的空闲就到处溜达,陪芈夫人收拾华阳太后的花田,玩猫,玩弟弟妹妹。
燕子不知道换了几代了,一代不如一代,不仅不会搭窝,还找不着对象,就一只在那飞进飞出。
扶苏身后跟着几只小萝卜头,都仰着脸看燕子。
“它怎么一个人?”
“是一只鸟,不是人。
”
“书上说燕燕于飞,它没有伴儿吗?”
“看样子没有。
”
“为什么没有呢?”
“它不会搭窝。
”
“它为什么不学呢?”
“它父母也不会搭窝。
”
“那它可以找一个会搭窝的伴侣。
”
“显然,它没找到。
”
“听说太子阿兄以前帮燕子搭过窝,那我们也可以。
”
“好耶!我也要玩泥巴!”
“父王会不会不高兴?”
“父王很忙的,哪有时间不高兴?”
“父王好可怜,都没有时间不高兴。
”
“不要乱说话,我们要先挖土。
哪里的土比较好?”
“曾祖母的长乐宫,有好大好大一片兰花,好多好多泥土,很松软的。
”
于是他们吵吵嚷嚷地跑到了兰花田,正遇上李世民。
“太子阿兄!我们正要找你!”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了自己的计划,得到了太子的许可和鼓励,纷纷撅起屁股,拿着小铲子霍霍泥巴,再去骚扰池塘的鱼,顺便拎水上来。
铜钱猫用爪子在那试探水面,看一眼水里的鱼,再喝口鱼汤,望鱼止渴。
一年四季都这样,鱼都习惯了。
“去年的兰花半数都没开。
”扶苏有些感伤,“曾祖母不在,花都凋敝了。
”
物尚如此,人何以堪?
“今年会好起来的。
”李世民乐观道,“我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夸一下这些花,它们听到了,会努力开给我看的。
”
“花也能听懂人言吗?”扶苏讶异。
“不清楚,但我想,它们应该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就是这个道理吧?”
“那我也去夸赞一下它们。
”扶苏对李世民深信不疑,虽然已经过了玩泥巴的年纪,但也不介意花很多时间夸奖兰花和弟妹。
他好像在无意识地学习和模仿他的兄长,并且性格底色非常温润敦厚,没有因为父王偏心偏得没边了,而产生丝毫不满。
自扶苏而下,所有公子和公主们,从出生起,就对秦王只爱太子这件事,习以为常。
这倒不是说,嬴政完全不关注他们。
他也会抽出那么点时间,考较一下孩子们学习的进度,有什么爱好及才能,日常所需也从不短缺,到了年纪就开蒙读书,进太学待几年。
只是他们依然不太敢主动打扰嬴政。
“阿兄……”琼英慢吞吞走近,忸怩道,“阿兄以后会和无忧阿姊成婚吗?”
李世民忍俊不禁:“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好温柔,上次在太学,我肚子痛,她还帮我跟先生告假,送我回来。
我缺的课业,她还讲给我听,特别特别好。
”琼英的眼里快冒出星星了。
“我也觉得她特别好。
”李世民眉开眼笑,“不过,若她恰巧不在,你是不是不敢同先生说话?”
“我……我可能会忍一忍……”琼英不好意思道,“我一个月告了三次假了,我怕先生会觉得我惫懒,一点也不好学。
”
“怎么会?”李世民温和地安慰,“你能坚持常去受业,已经很不容易啦。
谁也不能苛责兰花不会飞,对吧?”
“兰花本来就不会飞呀。
”南嘉从旁边冒出来,“会飞的那是鸟。
”
“还有木鸢和纸鸢。
”阴嫚手里就拿着一只纸鸢,边退着走,边放出去,引得其他人都抬头观望。
果然集体活动,总是有分歧的。
人一多,就各玩各的去了。
“我到现在还没学会骑马。
”琼英闷闷不乐,“大家都会了,只有我还不会。
”
“会坐马车也挺好的。
”李世民笑道。
扶苏不由自主地侧目,这也能夸?
“可南嘉说,骑马比坐马车更自在,风吹过来很畅快。
”琼英声若蚊呐,有点期待,又有点胆怯。
她自幼身体不好,其他兄弟姐妹也不太敢带她,怕害她生病,为此担责。
“那我带你骑马兜一圈如何?”李世民建议。
“可以吗?”琼英眼睛一亮,“可阿母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