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痒”(2/3)
都不对劲。
就算下界她完全不装了,也不至于此。
难道这邪教之中,有什么蛊惑人心的药物?
蛊惑人心的药物倒是没有。
碧桃离开大半天,再回来,带回了很多像样的食物。
但是依旧有人不肯吃,还要闹。
这次和冰镜煽动没关系。
碧桃挨着个提人单独去聊。
一开始那个和碧桃一起放饭的男人,还跟着听。
毕竟这是七管家交给他的监视任务。
但是很快他听不进去了。
因为碧桃劝人的方式太“别致”了。
“少痴心妄想,你到时候走个过场凑个数罢了,肯定是我这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被看上啊。
”
“手上自己咬的?你这样连人家丫鬟都当不了了,谁家主人吃饭的时候,你这啃过的‘鸡爪子’一伸过去伺候,还能有食欲啊?”
“你过几天直接收拾收拾哪来的滚回哪去,回家把卖你的钱要回来听到没?清华神教不养闲人!”
——这话是对形容枯槁,焦灼自残的女子。
女子一听能回家,也不啃自己的“鸡爪子”了,回去就开始狼吞虎咽吃饭。
“啧,你这身材挺苗条啊。
”
“我听说崇川有位有钱的老爷,专爱细腰,还专爱听‘嘎巴’一声折腰脆响,和那个什么……哦,对腰斩之刑差不多。
”
“瘦成这样的最好了,一折一个准。
”
“听说腰断了之后,绵软无骨,连自戕都做不到,吃喝拉撒皆由旁人摆弄,最好蹂躏。
”
“来人啊,她不吃正好别让她吃了。
”
“给她把腰再狠狠勒一下,提前送给那位老爷当第二十七房小妾,那老爷定然慷慨解囊赞助神教!”
——这是对消瘦厉害,但是身姿尚算婀娜有致的女子讲。
那女子回去恨不得把盆都啃了,谁想被“嘎巴”一下掰断,连死都不能死呢?
“你别告诉我你自己搞成这样,是怕到时候被那些有钱老爷们看上。
”
“拜托,这里没镜子有恭桶,你要么在那里面照照呢?人家老爷们是没吃过屎,想尝尝咸淡吗?”
这是对故意把自己弄得脏污不堪的“天君”讲。
……
单独聊一个,就有一个吃饭的。
负责监视碧桃的人叹为观止的同时,觉得自己再听下去晚上他该吃不进去饭了,就没再听。
但是放饭的走了没多久,碧桃和一个“顽固不化”的“天君”,吵起来了。
动了手,还气不过,叫人给这个“天君”狠狠揍了一顿。
就在放饭的空地上,他后脊用没包裹破布的木条,抽得血肉模糊,拖进他的土洞直接朝地上一扔。
不给吃的不给药,第二天晚上就不行了。
碧桃亲自让人拉来了板车,压着那天君绕场三周以作威慑,而后拉乱葬岗去扔了。
这次是真的“杀鸡儆猴”。
几天的工夫,这些天女天君,真的如她所说那样,都恭顺了。
七管事也听了监视她的那男子的回禀,碧桃不仅没有逃跑的迹象,还在这个差事上如鱼得水。
甚至草菅了一条人命。
七管事不在乎“一个”天君的死活,但还是不容权威被藐视。
将碧桃叫到他跟前,好一番威吓。
本还准备抽她几板子以示警告,但最后没耐住碧桃言笑晏晏,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奉承。
谁不爱听好话呢?
尤其是一个美貌又明媚的女子,满含崇敬的眼神对着他真心实意地夸赞。
——说他好似个教书先生。
这“好话”正好戳在管事的心肝儿上。
小时候他……那些惨事倒也不稀奇。
但他这一生,唯一给他点好意的人,正是一位并没有教过他的教书先生。
那先生身姿清癯,自己也拮据得很,很多孩子欠束脩也不催促,有人藏在课堂内的隐秘处,他也从不去追究。
视而不见地对着书本,温声细语地念那些小孩子们根本听不懂的佶屈聱牙的文章。
活得贫穷且淡然。
那是七管事一生对“长辈”这个词,最具体最美好的缩影。
他现如今也下意识往那样打扮,有奉承他的说他像个权倾朝野的文官,说他像个盛名天下知的大儒。
也有人说他好似状元及第,探花中榜。
唯独这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姑,说他像个教书先生。
他就没舍得揍她。
殊不知碧桃无论在天界人间,都擅长察言观色。
她叫朱明太子殿下,是看他玉饰金堆,舍不下凡间的身份与富贵。
看这邪教管事,一副鸡鼠狭窄心肠,偏偏要做那清风朗月的装扮,又想他也接触不到什么真正权贵,就朝着教书先生靠了靠。
果不其然。
人性说复杂,深渊海底不足以形容。
但有时也非常好解读。
例如你能藏住狡诈刻毒擦干净满手血腥,但再怎么污浊的灵魂之中,那些真爱和向往是永远藏不住的。
你爱谁,爱什么,又得不到时,就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变成你期盼渴望的模样。
见风使舵,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碧桃都擅长。
七管事对碧桃的疑虑彻底解除,被哄得高兴了,当真给了她邪教徒的体面。
碧桃穿上了清华神教小头目才会穿的白底青纱教袍,宽衣博带,行走间潇潇洒洒,悠然自得。
头发也梳成了道姑发髻。
青玉簪子穿过高冠,伸展的祥云纹饰勾着青纱的飘带,动作间好似卷舒轻云缭绕在她两侧肩头,让她看上去真的像位九天落凡尘的天女。
七管事的信任让她的活动范围和权力开始变大。
她没排挤打压一起送饭的“兄弟”,反倒把他“供起来”。
从天女天君里面提了两个手下出来干活。
“让他们自己人伺候自己人,岂不轻松?”
碧桃对着那放饭的麻脸男子眨眼:“知道你们几个昨晚上开小庄来着,困吧?找地方歇着去罢,七管事那边我来应付。
”
开小庄就是聚众赌博,小赌。
赌的不是别的,正是过几天要送来的“毒人”,谁去伺候。
麻脸男子人不活跃,属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类型,没有善恶观,只为了混口饭吃。
在教内没什么资质,被几个人联手给坑了,又蠢笨找不到证据。
只得揽下了照顾“毒人”的苦差事,正心里难受憋火,不知道跟谁发呢!
碧桃说他困,他就好似才刚刚想起自己一夜没睡,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有心想跟碧桃诉苦,奈何碧桃之前行事太过狠辣,他竟一时不敢交浅言深。
但有机会休息,他肯定乐得偷懒。
“还得是你嘿嘿嘿嘿嘿……”
他挠了挠脸上的麻坑,也不嫌弃地窖潮湿阴冷,找个空着没人的偏僻土洞,就躲懒睡觉去了。
碧桃的新手下是俩体型消瘦,但眼睛锃亮的女孩子。
就是之前碧桃答应她们,一定带她们出狼窝的那两个。
碧桃本想提携两个力气大的,但是这俩小姑娘把她当救命稻草,每次看到她眼神太亮了,简直在看着活神仙。
而且有个小姑娘眼睛特别大。
碧桃不知道为什么,被眼睛大的小姑娘充满期待地看着,根本扛不住。
碧桃就让她们两个小家伙出来帮忙了。
她们力气不足,体型瘦弱,但是也有好处。
很难引起旁人的警惕心理。
这一次她叫人挨着个的牢房分发过去,满意地看大家都有乖乖地吃饭。
她背着手巡视。
专门在冰镜的土洞前站了一会儿。
这小姑娘自那天之后,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蜷缩在土洞最里面,看上去被骂了两句好似丢了半条命。
至于吗?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吗?
而且那男人现在也就一条腿好使啊。
冰镜的两个同伴看着碧桃眼中有愤恨,却没敢闹,替冰镜拿了食物。
碧桃盯住他们俩:“看着她吃饭,不好好吃,我要找人灌了。
”
“你别太过分!”
其中冰镜的一个男同伴上下扫视碧桃的新衣服,嗤笑一声道:“你也只能风光这一时了,待来日五雷轰顶,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神气!”
碧桃又一次听到了这种说法,懒得做任何表情。
倒是对他说:“背后伤是不是感染了?”
怎么骂人还挺不直背呢?
那讽刺碧桃的男子一愣,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但是霎时间面色就青白一片。
“给我看看。
”
碧桃去开门,那男子当然不配合。
看碧桃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变态。
碧桃也没有跟他废话,指挥两个“野猪”就把他拖拽出来了。
碧桃拿出一把刀,直接把他后背的衣服割开。
冰凉的刀锋贴着脊背,男人也不敢乱动了。
果然感染了。
“啧。
”
估计前些天合伙逃跑被抓被揍的时候,那胡乱包裹了破布的木头有倒刺。
把他皮肉刮破了。
“你还怪娇嫩……”碧桃轻笑一声。
然后在男人要回头说不好听话的时候,对着俩野猪说:“按住他。
”
直接用手中的匕首给他清创。
男子的嚎叫声响彻地窖,露了新鲜肉,碧桃才停手。
让他趴着流血。
好多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被这边的声音吸引,就连萎靡不振的冰镜都爬起来。
冲着碧桃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折磨我的人!”
“你的人?”
碧桃从怀中掏出个小圆瓶子。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挖了一点,待男子的血液凝固了一些,这才慢慢给他在涂伤口上。
冰凉的触感顷刻间缓解了疼痛,但是随之而来的瘙痒,让被迫弓着背的男子浑身紧绷。
他满肚子的粗言秽语,在意识到碧桃是在给他治疗伤势的时候,再也吐不出来一句。
只能蜷缩得像只虾子,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筋脉乱跳。
碧桃看冰镜有点精神头了,又故意调侃她:“明光是你的,这个人也是你的,你的男人还不少?”
冰镜好些天的沉郁都被这一句话给激得上行,最后咳嗽一样,喷出一句:“你胡说!”
面上马上就有正常的血色了。
碧桃见他们没事,就没再搭理这两人。
而是堂而皇之当着冰镜的面,去了明光的土洞。
这几天碧桃天天来,忙着“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天女天君,但基本没有私下见明光。
甚至不曾朝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好像他和那些天女天君在她眼中没有任何的不同。
这让明光觉得她更奇怪了。
毕竟一个豁出命也要亲他一下的人,现如今他几乎算是在她手中,她却不闻不问。
表现很难不惹人怀疑。
没别的,只是怀疑。
此刻碧桃又笑吟吟进来,捋了一下自己鬓边的飘带,观察他的面色片刻,温声道:“你看着好了不少。
”
挺听话,也让冰镜等人够听话。
碧桃很满意。
接着碧桃不再废话,围着他查看他的伤势,在手肘常活动的位置,找到了一处还未愈合的伤口。
把刚才给那个男子涂抹剩下的药膏,挖了一些就要朝着他身上涂。
她手上甚至还沾着别人的污血。
明光:“……”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瞬间在想什么,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前,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等到回过神,他已经把碧桃手里拿着的脂膏瓶子,扫到地上去了。
碧桃:“……”
明光:“……”
两个人又大眼瞪大眼。
碧桃不可置信地看着撞在土墙后掉在地上,又不可避免沾染泥土的小药罐子。
想到自己为了这一点东西,给管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