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开荤”(2/3)
离开水榭,一边走,一边借着庭院灯光,默默地将王府内的格局记在心中。
“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一定受苦了……我感觉你比在天界的时候瘦了不少呢!”
前几天还害怕太胖归天回不去的碧桃,听到这句话,心里也舒畅了起来。
占魁又道:“当初我找到玄甲的时候,她简直像一个苦菜花,在河边没日没夜的打鱼就算了,还心善收养了好几个孤儿,吃不上喝不上的,真的,快瘦成一个王八壳了!”
“来人啊,给我把步辇抬过来,走路实在太慢了,我住的院子在前头。
这王府当初还是我扩建的,但是实在太大了每次走起来都好累哦……”
出生在山沟里面,吃不饱穿不暖,好容易出来了却又到邪教里面隐忍蛰伏,屡经艰险的碧桃,上了能容纳八个人的步辇,被垂落的帘幔糊了一脸。
有种从心底里仇恨富贵人的情感在滋生。
但是很快这种情感就在悄无声息中熄灭了。
因为她不过迈了一道门,就变成了“富贵人”之中的一员。
占魁拉着她的手,指着私库里面数不清的盛装着珠宝的大箱子,对碧桃说:“我们还和在天界的时候一样,钱都放在一起,我的就是你的!这是钥匙,这里的一切你随意取用!”
在天界的时候,她们的钱确实是放在一起的。
主要是碧桃把钱放在那里,如果有哪个朋友急需了,就可以不问她取用。
天界流通的钱财并不是凡间的金银,而是一袋袋精纯的五行灵气。
碧桃跟随幽天的功德仙位下界行走,这些经过提纯的灵气袋,大都是完成仙职的奖赏。
而占魁在天上大大咧咧不思修炼,自然也不会费力去提纯五行之力,几乎都是花碧桃的,吃碧桃的,用碧桃的。
现在她终于能反客为主一次,别说是把私库共享,就是让她把整个王府交出去,她卖老爹也不眨眼的!
碧桃抓着钥匙,被那简直堪称金山银山的珠宝堆晃花了眼睛。
原谅她这辈子只是一个山沟里出来的村姑。
见到的都是凡人为了争一口吃的,头破血流亲眷反目。
她想她和占魁一定是非常非常好的关系。
否则她怎么会愿意共享这样的私库?
“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这个院子里面,我们住一个屋子嘿嘿嘿嘿,走,先吃饭!”
碧桃至少是这一辈子,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酒席。
美酒佳肴山珍海错不要钱一样往偌大的四层人力旋转的桌子上面堆。
光是伺候两个人吃饭就将近十个人。
碧桃有那么一瞬间,张嘴接过一个俊俏男仆递到嘴边的食物时,靠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好似小范围登基了片刻。
就连皇帝也体会不到这样的极致享受吧。
且寻常人得知了碧桃的饭量,都会略微惊讶。
但是占魁却见碧桃快吃饱时吃得慢了,会奇怪地问她:“怎么转世投胎,饭量也跟着缩小了?吃啊!还有两轮没上呢!”
而且她完完全全不在意碧桃记不记得以前,待她熟稔又亲近至极。
嘴里絮絮叨叨,快要把大源州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对碧桃一口气倒个底掉。
许诺了无数个“明日我带你去!”,兴奋得一张美人脸红若晚霞。
最后待两个人都酒足饭饱,啃着点心躺在软榻上,由着人给捏脚的时候,才哼哼唧唧开口询问碧桃:“跟我说说你这么多年都在哪里,怎么我找不到?而且你怎么和邪教混一起去的?他们恶事做尽,我们可是还要归天的。
”
碧桃正斟酌着要怎么回答,占魁也不在乎她的回答。
自顾自又说:“以后你就待在我这里,我想办法把那群邪教徒都赶走,到时候我们随便撒钱做点善事信仰力就哗哗地来,在凡间潇洒一生,而后舒舒服服地归天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摆设极尽奢靡贵重,暖气自足底的火龙传来,酌金馔玉,胃袋胀满,将人的意志力都给腐蚀掉了。
碧桃时不时掐着自己的指节,才没有被这种极尽享受给腐蚀掉理智。
她的警惕之心,猜忌之意,在占魁恨不得把胸膛挖出来,心脏给她当暖手袋的浪潮般汹涌的好意之中,几番挣扎,勉强存活。
她此生长到一十八岁,遍识人间险恶,却是第一次见识有人如此毫不掩饰的好意。
而且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发现占魁此人,也不是故意示好想要图报什么。
毕竟如今的碧桃只有将近三百个嗷嗷待哺的流民。
她伪装成清华神教的大帝侍者,可是这大源州的容安王和这位明珠郡主,显然根本没有同邪教勾连的意图。
碧桃对占魁来说,无可图谋,只剩下单纯亲近好意。
粗哑的嗓音在耳边聒噪,不像老鸦一般不祥,甚至有些可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恐怕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愿景了。
碧桃躺着被人揉捏身上因为数日紧绷酸涩的肌肉,感叹了一番这占魁当真好命。
她遇见的所有仙位恐怕占魁是唯一一个来人间后,反倒比在天界过得好的。
别人蝇营狗苟,她斗鸡走狗。
别人苦命小白菜,她让厨师整日轮换着做菜。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而凭借占魁的亲近和全无保留,碧桃不需要兢兢业业同容安王“上天要价落地还钱”了。
她看着占魁笑脸,想大源州关于明珠郡主的各种传闻。
她有的是方法利用占魁对付容安王。
想要在这大源州安顿下来,作为大本营,就容易多了。
而占魁问的问题,碧桃并没有正面回答。
或者说她根本一个都没有回答,席间喝了几杯,稍微有那么一点酒气上涌,却绝不至于喝醉了。
她此刻因着屋子里有些热,面颊绯红,醺醺然的装醉,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倒在软榻上。
索性装成睡着了。
占魁一点都没有怀疑,还让人来给碧桃盖上一些。
“先让她睡一会儿吧,把热汤都备上,等她缓过了酒力再洗漱吧。
”
紧接着占魁就出门了。
碧桃索性翻了个身放松,脑子里阴谋诡计轮番上演,实际上躺在那里尽职尽责的装醉一动不动。
没多久,外面就有脚步声隐约传来。
很快外间的房门被打开了,有两个人错落的脚步声一先一后进来。
紧接着传来了说话声。
“不行,你必须让我进去看一看。
”
“我倒要看看,今天晚上到底是哪一位郎君迷得你这般神魂颠倒,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
这声音悦耳得很,声线华丽,光是听就能猜想出应当是属于一位容貌不俗的男子。
说着拈酸吃醋的话语,却并没有几分真实的恼怒,倒像是在和人打情骂俏。
很快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是占魁:“我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并不是什么新得的郎君,你快点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
“明天也不行,这些天我都没有空,你去陪我爹爹吧,想让他举荐你,就要多讨他老人家的欢心。
”
占魁说完之后,就按着那人繁丽纹绣的低领领口,将人朝外推。
但她才是真的酒气醺醺,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今天晚上实在开心,眼睛更是亮得灿若明星。
一看就是有了“新相好”。
被推搡的男人不肯相信占魁的话,更不肯出门。
低头抓住占魁双臂,将她扭转身体,反身扣进怀中,推着硬是挤进了里间的门。
“我跟你相好了这么久,都没有见你动今日如此大的阵仗招待我,流水似的席面都差点被吃空了,你这位新郎君是一头猪吗?”
“还是我伺候得不够舒服?”
男人的声音压低,凑在醉酒的占魁耳边,唇瓣抿住她的耳垂,温柔软语,却强势得很。
“我又不是要扰你的良宵,我只是看看。
”
“你该知道的,城中那些楼中的新郎君,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人,我可以手把手教他,或者我们三个一起啊?”
碧桃装作被吵醒,从软榻上爬起来,听着外面越发不堪入耳的交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伺候的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下去了,屋子里面的灯也灭了很多,只剩下暖黄的光线,不刺眼,正适合睡眠。
两个人影跌跌撞撞进门,进门的时候已经重合成了一个。
倒不是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是这两人胸膛贴着后背地紧紧抱在一起。
占魁看到碧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