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3)
这几天,王雪娇和张英山各自分工。
王雪娇和女人们混在一起,拔木薯、打水、做饭。
当地的女人们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亚洲人对吃草这么有兴趣。
总是钻野林子,寻找当地人都不吃的怪东西。
张英山和男人们混在一起,主要是种地。
就算语言不通,种地这种体力活,看看就会了。
张英山都想不通,为什么在有牛的世界,还要人类苦哈哈的背着绳子,哼唧哼唧去犁地。
这里的农业很魔幻,等于一下子从原始社会,被提升到了现代工业社会,被制裁之后,又一下子掉回了原始社会。
此时整个古巴,没了油的拖拉机搁在一边默默生锈,全国就七八十个人会用牛耕地,不知道是无师自通,还是从哪里学来的技能。
张英山是城里人,不知道怎么跟牛打交道,但是他认识曲辕犁,明白其中原理,画了个设计图,找到以前的木匠一起琢磨怎么把犁做出来。
王雪娇也是城里人,不过她以前暑假会去乡下的亲戚家玩,以她的性格,乖乖家里蹲是绝对不可能的,不是欺负老实的狗,就是被暴躁的鹅欺负,最后大人让她带着牛耕田,消耗她无处释放的精力。
两人双剑合璧,最后做出来的牛拉曲辕犁,虽然比不上喝汽油的拖拉机,但比起人挥铁锹要强太多了。
这两个东方人,受到本地农民的热烈欢迎,木犁坏了找张英山,牛不听话了找王雪娇。
慢慢的,农人也越来越愿意说更多的事情。
比如某种虫子要怎么杀掉,否则会怎么样。
王雪娇问道:“前年水稻枯死的时候,你们发现什么虫子了吗?”
众人一起摇头:“没有看到虫子,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叶子生霉了,越拔越多。
”
傍晚,王雪娇远远地看见桑切斯太太在屋后摘西红柿,大概是打算回去做晚饭。
王雪娇在旁边的稻田旁边站着,拿起大哥大,但并没有拨通,用故意压低,但桑切斯太太绝对可以听到的声音,对着大哥大说:
“我们已经到了……观察了好几天,这里的人对古巴政府十分失望……完全没有问题……哦,当然,我不会把他们都带过来,我们国家的人已经够多了……等他们饿坏了,自然就会想要推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桑切斯太太全程低着头,似乎在认真采摘西红柿,但是王雪娇看见,自从她开口以来,桑切斯太太的手就慢下来了。
任何人一旦分心在别的事情上面,她的动作都会慢。
等王雪娇把大哥大收起来,桑切斯太太摘西红柿的速度又恢复了正常,并且一如即往地不跟她打招呼,自顾自的回家,“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另一边,张英山和佩雷斯大叔在田里,张英山看着水稻田,突然看着佩雷斯大叔说了一句话:“好大一条蛇。
”
佩雷斯大叔下意识低头往水里看。
“啊,看错了,是牛的绳子。
”张英山傻呵呵地憨笑,这次他说的是中文。
这次佩雷斯大叔看着他,眼神清澈,茫然无知。
这才是听不懂的正确姿势。
等晚上回去,王雪娇和张英山把白天的消息一对,确定这两个人都是会英语而假装不懂。
“拿蛇吓人,比拿枪吓人高级嘛?”王雪娇气呼呼。
明明是她先想出来吓人的。
张英山点点头:“高级,枪不应该出现在村子里,蛇就很合理了。
”
“哼!”王雪娇鼓着腮,“你猜,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人过来杀我们?”
“应该会。
”
如果特工是桑切斯太太,她会不会出来,不一定,因为她并没有明显暴露。
如果特工是佩雷斯大叔,他绝对知道,今天自己对英语的反应露了馅,应该会想办法把两个人处理掉。
王雪娇和张英山点了一根火把,故意从佩雷斯大叔的屋前路过,前往水稻田。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其实提高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仔细注意身边的动静。
有声音,是脚步轻轻落在地上的声音,跟两人的脚步声都不同频。
王雪娇故意开口:“前年的任务那么成功,怎么去年就失败了!肯定是因为执行的人是个白痴。
”
张英山:“是啊,我们的经费都是给这种废物花掉的,还不如给我们。
”
王雪娇:“就是,我早就看上一艘游艇了,要是早把这项任务给我,我们今年就能买上一艘豪华游艇,到时候就能环球旅行啦。
”
张英山:“先把这里的任务完成,然后,就可以表功、要经费了。
”
两人一边叨叨叨,一边摘叶子的摘叶子,拔稻穗的拔稻穗。
折腾完,还特别隆重的用一个小盒子把它们装起来。
忽然,一个硬梆梆的圆管顶在王雪娇的后脑勺上,一个苍老的男声缓缓开口:“不许动,举起手,慢慢转过来。
”
虽然有一股西班牙语的特殊风味儿,不过王雪娇还是能听得出来,他说的是英语。
张英山想动,王雪娇微微摇了摇头。
下一秒,张英山的腿弯就挨了一下,他整个人摔进了水稻田里。
王雪娇依言照做,不出所料,面前站着的,正是佩雷斯大叔。
“你们是什么人?”佩雷斯大叔冷漠地看着王雪娇,手枪依旧对准着王雪娇的眉心,手指按在扳机上。
王雪娇笑容灿烂:“别误会,我们是农业学家,专门来帮助古巴人民种水稻的。
”
“呵……”佩雷斯大叔冷笑一声,“我再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你好好想清楚。
”
“想清楚了,我是好人!”王雪娇义正辞严。
佩雷斯大叔居然没有恼羞成怒,要揍她的意思,反倒还在逼问:“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毙了你。
”
王雪娇马上老实交待:“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人,强大的美利坚合众国是我坚强的后盾,我是美国公民,你要是打死了我,明天起码会有一百架F16战斗机飞过来,把这里夷为平地。
”
“真的?”佩雷斯大叔冷笑一声,王雪娇想了想:“那就了十架‘黑鹰’过来,不能再少了!”
佩雷斯大叔把枪反手插到后腰,向王雪娇伸出手:“我也是。
”
“你也是?不像啊。
”王雪娇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到我家再说。
”佩雷斯大叔把一身泥的张英山拉起来。
佩雷斯大叔家的屋子很大,他的妻子给张英山准备了洗澡水,又给他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他先换上。
他们家的窗帘跟米娜家的完全不一样,特别厚实,里面有任何光亮,都不会透到外面来。
他们家,有发电机!还有一些电器。
生活条件比其他人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他家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是佩雷斯大叔的两个儿子。
王雪娇坐下,佩雷斯太太端上了薄荷叶泡的冰水。
有冰箱,才能有冰,才会有冰水。
王雪娇大大方方喝了一口:“你们家的条件真不错啊。
”
“都已经到了这里,我也不隐瞒了,我也是中央情报局的人。
”佩雷斯大叔的眼神变得犀利,他死死盯着王雪娇,“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派你过来,我的任务执行得很好。
”
“我也不想来,”王雪娇叹了一口气,“这里没水没电,还有好多蚊子和虫子,真是个鬼地方。
”
她毫不示弱地盯着佩雷斯大叔:“为什么,你去年没有成功?”
佩雷斯大叔满脸的困惑:“我前年做得非常成功,去年没有接到新的指令,一直行动,容易暴露。
”
王雪娇睁大了眼睛:“什么?你没有行动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没有接到新的指令吗?”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佩雷斯大叔觉得王雪娇提出的这个问题十分奇怪。
上头做了计划——把任务布置给他——他完成任务——交差拿钱。
形成一个闭环。
“没有指令,你就不干活了吗?”王雪娇一字一顿,语气严肃。
佩雷斯大叔更加困惑,没有指令,还怎么干活?
王雪娇十分痛心:“你给国营单位上班不积极就算了,给自由民主的灯塔服务,怎么也不积极?你要反思!”
最后,王雪娇对佩雷斯大叔说:“上头对你是有些失望的,当初给你定的职级,是高于你的实际表现的。
他希望你进来之后,能够积极努力,表现出主观能动性,你独自在古巴负责这么一大摊事情,不是听指令做事就可以的。
你需要有体系化思想的能力。
你做的事情,对未来十年会有什么影响,会让合众国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你明白合众国对古巴的态度,以及最终目的吗?
你做的事情,是否沉淀了一套适合古巴本土风格的资料和方法论?能不能带出更多的特工?
总不能一直从本土派人过来吧?想要打入很难的!
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能一直等别人安排你的工作,懂吗?
上级希望能够看到你的思考,而不仅仅是完成了什么!
你去年,什么事都没干成,看看其他部门,不仅牢牢掌握了金三角、金新月,连索马里的局势都完全在掌握之中。
人家申请到的经费,动不动就是几千万,你看看你,就只有这么一个房子,想要用电器,还得偷偷用,发电机都得藏在地下室,生怕被人看见。
”
王雪娇一通输出之后,又叹了一口气:“你今年跟其他部门比,业绩还是十分单薄。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你的上级发现等了一整年,你还是什么成绩都没有,所以,才会把我们两个派过来,继续完成本应是你完成的任务!”
王雪娇的话术,果然把佩雷斯大叔给震慑住了。
他觉得自己很冤:“怎么就没有成果,我已经把样本提交到了关塔那摩,他们做不出来,那不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交的!”王雪娇冷哼一声,“眼看着马上就要收割了,你以为上级会有闲功夫听你们吵架,互相推卸责任吗?你觉得上级会站在你这一边,还是会站在实验室那一边?”
佩雷斯不敢吭声了,他是古巴本地农民,就靠着出卖国家信息,赚钱,中央情报局的人跟他许诺,只要他能连续干五年,就可以把他们全家都接到美国去,给他和他的妻子一份工作,让他的两个儿子上大学。
关塔那摩的实验室里都是顶尖的化学家,正宗老纽约正星条旗出身。
他跟化学家互相推卸责任?
谁在美国人那里的面子更大一点,他心里明镜似的。
过了一会儿张英山洗完澡过来了,佩雷斯的妻子急忙过去替他洗脏衣服。
整个村子能随时用上水的,也只有他们家。
他们家有电动抽水机,可以在院子里,就把很深的地下水抽上来,而不需要走很远,到河边打水。
王雪娇吓唬完了,又追问道:“你去年没有动手,真的只是因为没有收到指令?”
她眼神犀利,盯着佩雷斯大叔:“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做了,但是失手了,能力不足,还可以找点理由来弥补一下。
如果什么都没有做,那就是你的态度问题。
”
佩雷斯大叔不得不承认,他去年也努力了,但是没努力出结果:“来的中国人实在盯得太紧了。
”
由于前年古巴水稻遭灾减产,古巴满世界求援,除了从同样是社会主义阵营的越南进口粮食之外,还向中国求专家。
中国的专家团一到,那叫一个积极,没日没夜蹲在水稻田边,又是帮忙处理给土地消毒,避免土里的病毒下一年冒出来,又是忙着熏蒸稻种,从水稻种子还没下土,一直待到第一波早稻收割完毕。
中间佩雷斯也想伺机干点什么。
无奈他们简直太热心,对古巴的事情,跟对自己家的事情一样。
都不止“一日看三回”了,恨不得每天把每棵苗都数一遍,哪片叶子稍微有一点黄,他们就像自家孩子病了一样,分析叶子为什么黄,生怕又是什么新型疾病。
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别说造成大批染病,一棵都未必会受影响。
早稻和晚稻都熟了,专家团才撤走。
佩雷斯去年一年等于什么事都没干成。
“我已经把我能做到的的都做了。
”佩雷斯摊开手,“别的我也没有办法,难道要我放火烧谷仓吗?”
“也不是不行,”王雪娇摸了摸鼻子:“这种事情,等有人要过来查账的时候再做。
”
“你就没想过,要去打听打听,关塔那摩实验室的进度?你也好向上汇报啊?不然,上司一年没等到你的消息,还以为你要干一件大事,结果,到最后,你却什么都没干,这谁受得了?就算你老板想帮你把责任推卸给实验室,都来不及编台词。
”
王雪娇痛心疾首,间谍间谍干不好,社畜社畜也当不好。
要么给老板进贡斯帝庞克和玉座金佛;要么把老板交待事情办得漂亮。
你是哪哪都不沾边啊!
跟你们这帮虫豸在一起,连捞钱都捞得不痛快。
废物!!!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去年一年都没干活,今年都到现在了,还没动静,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过来。
”
王雪娇恼怒地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当我晕船晕得头昏脑涨的时候,白令海峡的座头鲸正在向海面喷水;当我坐一整天牛车过来的时候,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