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3/3)
国经贸发展代表团想过来谈谈,杰夫瑞立马就答应了。
等答应完了,才想起来,自家这里还有金主坐镇呢。
可不能新的金主还没谈下来,就把旧的金主给得罪了。
那可是美国!
北约秘书长都要叫“DAD”。
几位将军平时总在互相扯后腿,在做坏事的时候,空前统一。
他们一致决定把锅甩给王雪娇,反正她自己说的,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
如果谈判结果导致任何他们不想看到的后果,都可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工,由她说的话、签的字不算数,可以直接撕毁协议。
反正他们就算正式公布的总统,平均任期也不超过三年。
何况是没正式公布的。
亨利用委婉的话术把上述意思表达出来:“我们任何一个人推荐的人在这种时候出面,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只有你出面,才有缓和的余地。
”
“哦,好吧。
”王雪娇不以为意,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小国生存之道,在于左右横跳。
王雪娇回到圣多米尼戈大酒店,带着张英山敲响了徐劲的房间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副团长,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有一个椭圆桌子,刚才见过的代表团的各位都围坐在桌边,惊讶地看着她。
一国总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敲房门了,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王雪娇轻声问:“你们检查房间了吗?”
徐劲点点头。
1985年,中国驻阿尔巴尼亚大使馆里摸出来三十五个窃听器。
后面驻澳大利亚大使馆里的窃听器直接嵌在墙里,多到没法住,只得搬。
伊拉克也是如此,监听连演都不演了,中国使馆工作人员用家乡方言跟家里人说话,很快就会有人打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再用普通话说一遍!”
外交口子的人,已经接受了到处都有监听器的命运。
王雪娇还是不太放心:“容我先检查一下,可以吗?方便说话。
”
既然有人愿意进行二次复查,徐劲也无所谓,他以为这位海地总统是怕中方自己放录音设备,录她的话。
张英山熟门熟路地对房间进行检查,真让他又搜出三个窃听器,并且处理掉。
所有人都沉默了,明明已经搜得那么仔细,怎么还有三个漏网之鱼。
他们赶紧回忆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还好,只是吐槽城市环境,以及分析一些已经公开的农业数据,没有什么不宜公开的消息。
“估计你们通知这边要来的当天,这些就已经装上了。
”王雪娇笑笑。
她向徐劲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余梦雪,猛虎帮的帮主。
”
“你好,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
徐劲是外交部的人,前几天突然被叫去,告诉他要带队来海地,以商务代表团的身份,来进行前期探路,看看海地的态度。
还说在海地有人可以接应他们,有事找她,她可以提供方便。
领导报出接头人的名字:“猛虎帮的余梦雪。
”
外交口的人都知道金三角经济发展特区有三股势力,其中一个就是余梦雪,是值得统战的对象。
但是,她为什么会在海地?
徐劲想起余梦雪的各种传闻,心中疑惑:她不是洗心革面,不再贩毒了吗?
难道是罂粟种的不过瘾,又想来种古柯?
他也追问领导这个问题。
毕竟一个一心要贩毒的毒贩子,可没法信任,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领导摇摇头:“她是去古巴走私雪茄的。
”
徐劲:“……”
走私犯比毒贩子要高贵吗?
在许多国家对中国禁运的大背景下,还真的高贵。
走私犯有不少为国效力的,运回了很多按正常渠道根本弄不回来的东西,而毒贩子是真的一点统战价值都没有。
在飞机上,徐劲对王雪娇抱有的印象是一个大混混,有点势力的民间社团老大而已。
最高也就是像以前的“哥老会”“青帮”“洪门”之类的。
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亨利说去请总统。
进门的就是她,还穿得那样……
徐劲用他此生接受过的所有家教、外交礼仪来压制自己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才让王雪娇没看出他的失态。
“没想到,你当上了海地的总统。
”徐劲微笑请王雪娇和张英山坐下。
王雪娇开门见山:“我不是总统,总统候选人的名单里没有我,现在选举结果都没公布呢,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临时工而已。
我就是这个临时工。
”
接下来,王雪娇把海地的现状,以及其他国家对海地的态度,还有联合国观察团的具体情况都说了一遍。
“现在我只是在民间说话管用,不过,想必各位应该知道海地是什么德性,就算是刚才的那几位,说话也只是一时管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天了。
可能是人的心变了,也可能人变了。
他们的总统换得像走马灯似的,换一个人,政策就可能变。
”
“这么说吧,海地这个地方,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用工作来打比方,它不是稳定的机关单位,它是一个工地。
大楼盖着盖着,可能老板跑了,可能年底包工头跑了,也可能楼塌了。
如果为了在这个偏远的工地工作,在旁边买一套房子,可能干不了几天,这个项目就没了,到时候,房子也没别人要买,就这么砸在手上了。
海地几次向美国提出想要加入,但是都被美国拒绝了。
”
王雪娇顿了顿:“单从战略位置来看的话,隔壁多米尼加的条件也不错,自然条件和国家更加稳定,也没跟咱们建交,没建交的原因跟海地一样。
”
“这是我了解到的所有海地的劣势,给各位参考。
”
“我不知道各位的任务到底是来建交,还是单纯想要寻找其他的合作机会?不管是建交,还是民间合作形式,我都会尽量配合。
”
代表团的人都心情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徐劲。
王雪娇顿了顿:“不过,你们要是想跟旁边的洪都拉斯、巴拿马、危地马拉聊聊的话,还是可以,特别是巴拿马,它的地理位置有不可替代性。
洪都拉斯现在的总统往美国贩毒被美国人抓了,他们的代理总统可以争取一下。
”
洪都拉斯总统被抓的消息一直没有漏出来。
徐劲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被抓的。
”
“上个月,十几天前,我很确定,他回不来了,代理总统会转正。
”
“你怎么知道?”
王雪娇脱口而出:“嗐,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被我……”
说到半拉,她忽然想起来,她把一国总统给抓了,还送给了美国,这好像说不清。
她紧急改口:“他是被我牢牢监控的人,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跟我的手下说我不再贩毒的原因是我要把精力用在政治上。
结果呢,他又当总统,又当毒贩,显得我不能兼顾两头,很无能,不把这种劳动模范送去关起来,以后我的日子还怎么过。
”
徐劲:“……”
毒贩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王雪娇继续说:“不过周围这一圈,都是自主派和亲美派轮流坐庄,正式的外交关系很难保持稳定,可能今天建立,明天他们就宣布断交了,或者是你们气得先宣布断交。
”
这是外交的同志们早就知道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能够切入的口子,也总比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强。
哪怕不建交,先放一个贸易发展办事处也是好的。
要是处得好了,办事处可以直接升级为大使馆。
处不好了,办事处可以随时撤走。
徐劲考虑片刻之后,对王雪娇说:“我要先请示一下。
”
“嗯,那你们快一点,趁着我还在,把路铺平。
”
王雪娇高高兴兴地哼着歌走了。
徐劲马上与上级联系,告知这里的情况,并且说:“余梦雪是这里的代理总统,她对海地很不满意,说很快就要离开,在离开之前,可以带我们去见见拉丁美洲的另外几个国家……是,都是没有与我们建交的。
”
本来只是拜访海地,现在忽然说要升级去其他国家,这事就连徐劲的上司都不能拍板决定,再继续向上汇报。
上级自然是支持的:
“多一个朋友,哪怕是多一个中立的陌生人,也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最好多多寻找对话机会……小徐的代表团很不错啊,刚到海地,就找到了这么多机会,工作积极性很高嘛。
”
徐劲上司谦虚道:“是您安排的那个当地人很有实力。
”
“什么实力?”本来轻松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陡然紧张起来,苍老的皮肤下暴起青筋。
徐劲上司毫无查觉,继续说:“原来她是海地的总统啊,我工作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安排的当地接头人是总统的事。
”
“!!!”苍老的声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干笑几声:“呵呵呵,岂止你的工作时间不够长,我五十多年的工龄,也是第一次遇到。
”
·
·
半个月内,外交方面开了几次会,决定派出几位外交口子的老同志过来,与徐劲一起,对海地、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巴拿马进行全面考察,并且评估关系。
王雪娇则在继续当她的大地母神,整天行医救人。
大冤种送来的医疗物资到货了,两位无国界医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顺便还摇来了几个也愿意帮助穷人的无国界医生。
王雪娇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那几个废物将军,果然还没能抬举出一个都让他们满意的人来,也没能把反对者全杀了。
而此时的民众对于选举过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宣布总统的名字,感到非常不满。
认定他们是想作弊。
太子港再一次暴发骚乱,人们举着的大牌牌上写着:
“我们的总统在哪里?”
“告诉我们真相!”
“要求公布选举结果!”
这事真闹到联合国了。
观察团的人出面,要求那几个将军,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赶紧把选举结果弄出来。
还警告他们不得作弊,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王雪娇看到人们在街上举牌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大事不好,反正软盘都已经在船上了,她只要拉着张英山一起跳上船就行,连细软都不用带。
她急急去找徐劲:“不好意思,我要食言了,我实在来不及等他们,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公布当选总统了。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
“等等!”徐劲叫住她。
王雪娇连头都没回:“拜拜~有事电话联系。
”
徐劲大声喊:“有重要的事……”
“等我上船再说。
”王雪娇有一个不祥预感,保准没好事。
王雪娇跑到房间门口,看见张英山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呼啸而来,抓着张英山的手腕:“发什么愣,快走。
”
张英山将她拉到怀里,扣住她的腰,把她拖到房间里面,把门关上。
王雪娇用力挣扎:“你干嘛!”
卫星电话被按在她的右耳上,张英山在她的左耳轻声说:“冯老找你。
”
王雪娇小心肝猛然一抖,颤抖着发出怯怯的声音:“喂……”
冯老硬梆梆地吐出一句特别官方的话:“新的任务,协助商务代表团完成访问,尽量促成外交关系的建立。
”
王雪娇喉咙发涩,以前冯老从来不这么跟她说话,都是挺客气,挺和善的。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我也就是在海地稍有一点点名气,他们的任务是中美洲好几个国家,我怕我不行啊。
”
“哼!”
王雪娇确定听到那里传来冷哼声,啊啊啊,完蛋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果然,冯老的声音响起:“稍有一点名气?你是不是几天没有看新闻了?”
“……我就一天没看……”她昨天一整天都在医生的手术室那边跳大神,安慰病人,实在没空看,出来以后,才知道太子港又骚乱了,要求公布新总统的名字。
“恭喜你,票数公布了,你是当之无愧的总统。
余总统,几位领导让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材质的地毯,对军乐团和仪仗队有什么要求?等你携第一先生来访的时候,好提前准备。
”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王雪娇张了张嘴:“呜呜呜,我不是,我没有,他们栽赃我,他们陷害我呀,真的,真的!!!海地总统真的不是好差使哇!!!跟当债台高筑公司的法人代表有什么区别……我~冤~枉~啊~”
监控仪报警的声音把家庭护士召了过来,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波形,劝道:“您不能太激动。
”
冯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着心脏,摆摆手,示意她别管。
“唉?”王雪娇抓了抓头,“可是我……”
忽然,电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王雪娇激动起来:“狗剩剩,是你吗?”
“呜,汪汪汪!”
“狗剩剩,”王雪娇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冯老:“你当上总统的喜讯传来时,我有点受不了,心口微微有些疼……”
他伸手摸了摸狗剩,狗剩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冯老幽幽地说:“曾云祥建议我可以养一只抚慰犬,说比速效救心丸效果好,现在,我觉得效果确实不错。
正好狗剩最近很想你,想得好几项训练科目不合格,它也很忧郁,我就把它接过来了,我们一起想你。
要是你不能将功折罪,我就带着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居田园。
”
“嘶哈嘶哈~”狗剩剩似乎很高兴,张着嘴吐着舌头。
“你听,它也同意了。
”
王雪娇:“呜呜呜……不带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