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3)
“她现在就在庄园,要见她吗?”楚牧问。
自打昨夜他在发病时提到了妈妈,楚牧便动身去找江母的踪迹。
人已经不再云市了,还是派了私人飞机才连夜将人找来。
江为止目光落在光洁的瓷砖上,锃亮的地砖倒映模糊的人影,他盯着浅淡的黑影出了神。
母亲这个角色,在他的人生中,已经缺失太久了。
乍然提起,他只觉近乡情怯。
奶奶曾经安慰他,说妈妈只是能力有限,没办法带走他,但一定是爱他的。
终有一天,她会在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他刻意不去寻找,等啊等,从七岁等到二十六岁,还是没有等到奶奶口中的终有一天。
低垂的眼睫压出一段漂亮弧,薄薄的肩颈沐浴在暖灯之下,整个人都显得落寞。
他沉默的太久,楚牧在一片寂静中无端心慌:“你要是不愿意……”
“见。
”江为止打断他,“等我不清醒的时候再带她见我。
”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都太矫情了,清醒的时候,他问不出口。
江为止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取下身上的围裙往房间走,楚牧照例让人给他端上一碗掺了助眠药的药膳。
吃完后他木着发呆,连楚牧试探着给他按摩他都没有抗拒,缄默得像一樽石像。
药物作用的很快,楚牧三个疗程还没做完,他就脑袋一偏,睡了过去。
他再次睁眼时,月亮已经高悬树梢,透色的玻璃窗盛满清亮的月光,印在江为止眼底,泛起满眶晶莹。
楚牧看得心疼,皱着眉一次次拭去他的泪。
江母叫李连枝,年轻时的漂亮容貌已经被生活磋磨得憔悴了,青丝白发交错辫了个小辫子耷拉在发灰的棉服上。
她跟在小雅的身后,小心翼翼打量这座金碧辉煌的庄园,每一步都迈得小心谨慎。
“先生。
”小雅敲门,“我把人带来了。
”
“进。
”
女佣挂着公式化地笑,推开了门:“您请。
”
李连枝有些局促地探头,宽阔豪气的大房间,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发丝垂在肩头,套着肉粉色的毛绒睡衣。
身躯消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像白雪娃娃。
她眼皮抖动两下,眼眶倏地红了一圈,颤颤巍巍靠过去。
江为止认不清人,靠在楚牧怀里,眼泪涓涓流,呆呆看着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妇女。
李连枝看他流泪,自己也忍不住掉泪,膝盖跪地,伸出一只衰败的、皱纹横生的手,抚上他的脸。
她只有四根手指头,小拇指消失不见,只留下断指的残痕。
江为止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凤眸垂落的弧度都未变,像一只失去生机的人偶。
“呜……”女人见状,痛苦地哽咽一声,“小止,我是妈妈。
”
妈妈。
死寂的弦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拨弄,江为止抬起下颌,蓄满泪的眶眨巴两下,露出清冽的眼珠,拼命想看清楚她的脸。
楚牧执起他的手,放在李连枝脸上,带着他的手掌,抚过母亲的每一寸角落。
小声哄着他:“摸摸,看看是不是妈妈?”
江为止的嘴角扬起一个很轻的弧:“真的是妈妈。
”
李连枝膝行两步,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咽呜着:“对不起,小止,对不起。
”
下巴搁在母亲的颈窝,他的反应很迟钝如魇住了般,情绪也远不如平日稳定,瘪了瘪嘴:“妈妈,为什么不带我走。
”
“为什么不找我。
”
李连枝死死咬住下唇,泣声却还是压制不住泄露出来:“妈妈没有想丢下你,没有。
”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安静乖巧,一个活泼可爱。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肝,都是她的手心肉。
江雨震不做人,两个孩子就是她在这个家呆下去最后支柱。
但她李连枝气性一向坚硬如铁,不可能被江雨震困住一辈子。
很早开始,她就起了带两个孩子离开这个家的心思。
她一点点攒钱,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从牙缝里挤出钱来,就为了带着两个孩子远走高飞。
可天不遂人愿,小儿子被查出了良性脑肿瘤,这病费钱,江雨震不愿意治。
她和无能又劣迹斑斑的丈夫吵得天翻地覆仍旧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无奈之下,她只能暂且揣着为数不多的积蓄带着小儿子离开治病。
临行前,他和大儿子道了别,每时每刻都心如刀绞。
当天晚上牵着小儿子的手走出小院子时哭得看不清前面的路。
李连枝带着小儿子辗转各大医院,他病情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她费劲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