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得罪了。
”
降谷零站在房间的阴影之中,对若狭留美微微颔首。
“请便。
”
若狭留美对降谷零的计划没什么意见。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能让男性和女性同时出现的地方——盥洗室的洗手池边。
水龙头自动感应出水,水流砸在光洁的池壁上时发出了声响,将两人轻微的说话声完全掩盖了。
“那么接下来,我大概需要故技重施一下了。
”
降谷零露出了一个有点微妙的笑。
他收回了手,用纸巾一点一点拭干了手掌中沾上的水珠,目不斜视地从若狭留美的身边走过。
盥洗室的边上便是用来放置打扫工具的杂货间,他在那里提前藏进去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手推车。
在等待降谷零处理的时候,若狭留美一遍一遍洗手的动作停住了。
她垂下眼睛,凝视着水珠滚落的指尖,试图将流水囚禁在掌心之中,却完全徒劳……在清晰地镜面之中,若狭留美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正在颤抖的指尖。
过了很久,她才扯了扯唇角,笑了一声。
这份颤栗并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只是因为兴奋。
她背负着两条人命,为了来到朗姆的面前,揪出这个藏了十七年的人,她耗费了很久很久的时间……而很快,她的目的就要达成了。
……
当红巨星的保镖拥有诸多好处,比如说薪资可观、衣食住行样样顶级、没什么危险,顶多只需要拦一栏疯狂的粉丝……但大多数时候,保镖们还得忍受艺人的私心和任性。
比如若狭留美,苺谷朝音早在几个小时前就不准她靠近房间,不管房间中有什么动静都不能靠近……这种要求只能让人联想到一种行为。
当然,这只是演给外人看的、必要的配合而已。
朗姆并不知道眼前正上演着一场情景剧,他站在窗台边,从窗玻璃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外界。
从他的视角看去,能将整个信息塔纳入眼底。
作为组织之中相当神秘的大人物,朗姆在多年的锻炼之后早就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一边摇晃着手中装着香槟的高脚杯,一边神情淡淡地凝视着海浪涌动的海面。
他没什么表情,但手上无意识的动作已经完全暴露了心中的情绪——透明的琥珀色酒液从细长的高脚杯中溅了出来,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朗姆在等一个消息,一个让他能放下心来的消息。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内心之中的那份焦急,耳麦中很快便传来了降谷零的声音。
“朗姆先生。
”
他深吸一口气:“事情办的如何?浅香呢?”
“我抓住她了。
”降谷零一顿,“不过……她的格斗技术很高明,为了制服她,我稍微使用了一些手段,她受了伤,应该问题不大吧?”
朗姆没有立刻回答。
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他只觉得心中某种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正在慢慢地攀升,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一点。
“不,完全没关系。
”朗姆听见自己不紧不慢地说,“……只要给她留一口气就行了。
”
他缓缓地笑了。
“波本,把她带来我面前。
”
“明白。
”
通讯结束了。
降谷零按掉了通讯频道,转头看向站在他边上的若狭留美:“——朗姆是这么说的,你听到了么?”
“当然。
”若狭留美点点头,也露出一个笑来,“我会马上去往他面前。
”
盥洗室里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等降谷零再出来时,若狭留美已经消失了。
他扮成清洁工的打扮,推着推车缓缓走出了盥洗室。
清洁工推着清洁车是十分正常、完全不引人注目的事情,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中。
早有准备来接应他的人等在车边,见他走来便打开了后备箱。
“是她?”对方确认。
“没错,是她,你可以自己检查。
”降谷零适时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朗姆是个谨慎过头的人,显然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仅仅只交给降谷零一个人做,同时还派来了一个负责监督他的心腹,百加得。
百加得掀开了盖在手推车上的棉布,还没看清便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蜷缩着躺在推车底层的女人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神情,血液浸透了黑色西服下的白色衬衫,连她的发梢都因为沾上了血而凝结在一起。
百加得皱眉:“你该不会把人给弄死了吧?”
“我是那种下手没分寸的人么?”降谷零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是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顽强一点……差点失手。
”
他抬手摸了摸嘴角的一点淤青。
百加得不以为意:“是你轻敌才吃亏了吧。
总之,人活着就行……来搭把手。
”
若狭留美被塞进了后备箱之中。
等后备箱被重重关上,最后一缕光也消失在缝隙中的时候,她才睁开了双眼。
若狭留美在这狭窄而逼仄的空间之中一下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在汽车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接着便停了下来。
再度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扛着带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房间之中,室内还弥漫着一点潮湿的气息……像是地下室。
接着她被放在了椅子上,整个人被绑住了。
室内一片漆黑,等到房间门被再度开启的时候,若狭留美听到了交错重叠的脚步声。
朗姆带着下属推开门,走进幽深的暗室中时,看到的便是被绑在椅子上的若狭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