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3)
泼到了她的裙子上。
婢女正要发作,转头看见是虞劭。
虞劭手里拿着茶盏,吊儿郎当地笑道,“诶呦,抱歉,我就是倒了下喝剩的茶,谁知道你在这里啊。
”
明眼人都知道,谁喝茶在外面喝。
“怎么了这是。
”虞劭优哉游哉地走到虞荷月身边转了一圈,“被罚跪呢?”
“难得啊,你惹阿父阿母生气。
”
虞荷月没跟他说话。
虞劭顺手就捞起来一根木棍敲在虞荷月脊背上,“跪就好好跪,跪直一点。
”
这一下有些重。
敲得虞荷月身子前倾,婢女没忍住,“三公子!”
虞劭不耐烦道,“干嘛?”
婢女不得不噤声。
屋子里聂氏听见动静,出来看,“做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阿姊这婢女越来越没规矩了,跟我大呼小叫的。
”
聂氏正烦着,听着只是个下人,“没规矩打死便是。
”
虞荷月心下一惊,“阿母不可。
”
和她一起长大的秋融已经死了,她身边人不能再一个个地因为她遭难。
“你又不可了?”聂氏冷眼看着她,“我为你操碎了心,你给我什么回报了吗,如今在这里拿乔。
”
聂氏冷声道,“一起打,二十杖!”
周围下人也面面相觑。
不知今日夫人是怎么了,但也只能听命令将她们带下去。
虞劭幸灾乐祸地看着,转头跟着聂氏进了屋。
“阿母,我去禁中要了两辆好车马给咱们上路,宽敞又舒服,马都是上好的千里马。
”
聂氏面色缓和了些,“要说咱们家还得靠你。
”
“你那两个废物阿姊,一点用处都没有。
”
聂氏倚靠在旁边,手下人帮她按着额头缓神。
邻近启程,下人即便是得了命令杖责二姑娘,也不敢真下狠手。
但身上不免肿痛淤青大片。
婢女一面给虞荷月涂药一面哭,“都是奴婢连累了姑娘。
”
虞荷月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大抵是没有力气说话。
夜深,上安城中也并不宁静。
街上时不时传来的逃难声响入耳,便轻而易举地惊扰了聂氏的梦境。
她又梦到迁都队伍盘踞蔓延在山路上。
山路行进到某一个关口,说是路程崎岖,不能全部通行。
原本的队伍便分成了两路,一路楚御带着,一路便是虞晟带着。
说好在清古坡汇合。
偶有一日正值浓黑夜色,四下只有赶路车马前挂着的灯笼。
在一片静谧中前行,摇摇晃晃如同赶赴黄泉路,令人不寒而栗。
只一个瞬间,火光便照亮了整个山坡。
轰隆的喊杀声招摇而起,铺天盖地席卷了整片山头。
马车里面都是还在睡梦中的人,被这惊悚的声响弄得纷纷惊醒。
她刚
刚爬起来就被胡人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四周尽是杀伐尖叫声,虞晟急急倒戈求饶。
站在他们面前人高马大的几个胡人将领将虞荷月拎了出来。
虞晟为保全家,默许他们带走虞荷月。
才算是勉强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这次的梦境更深了几分,他们近乎以阶下囚的身份,跟着胡人走了半程。
隐约听说他们在找楚御。
梦中,聂氏透过营帐缝隙,看到胡人指着挂在墙上的舆图,“楚御计谋刁钻,还寻了一条小路给他的亲随和夫人。
”
那胡人点了点舆图,“就是这条,等我们过去,他们已经跑没影了。
”
聂氏定睛细看那条小路,忽然间被营帐里的胡人发现踪迹,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聂氏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而眼前还浮现着梦中看到的那张舆图和小路!
聂氏惊坐起身,推搡着身边的丈夫,“舆图,快把舆图拿出来!”
虞晟被吵醒还思绪不清,听她喊着要舆图还以为是她癔症了,“这大晚上的,要什么舆图啊。
”
他翻了个身,正欲继续睡。
聂氏径直越过他,赶去书房找舆图。
虞晟即便是睡也无法睡得安稳,干脆起床。
这会儿天色浓黑,四下静谧得阴森。
偶有外面滚滚车轮声经过。
书房灯盏亮起,聂氏翻箱倒柜地翻舆图。
虞晟不耐烦道,“到底是怎么了?”
聂氏不言语,只将勉强找出来的一张舆图铺在桌案上,绷着脸查看舆图上的路线。
她奋力回想着梦中的光景,顺手拿起来已经干涸的笔墨,在舆图上描出来断断续续的痕迹。
虞晟看不懂,“这是什么?这也不是咱们迁都的路线啊?”
“这是虞绾音逃难的路。
”聂氏眼底满是红血丝,“这是一条最安全的路!我们走这条!”
虞晟眼皮跳了跳,“不可能,启程线路都安排好了,相爷也不走这条路。
”
“不行!”聂氏目眦欲裂,“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虞晟觉得她像是失心疯,争论了几句眼见说不过就摇着头离开。
聂氏在书房对着那舆图枯坐了一整晚。
直到天亮,屋内才再次传来她叫人的声音,“来人!快来人!”
外面守着的下人听见动静赶忙跑进去。
聂氏催促,“去把三公子叫来。
”
下人不明所以,领了吩咐去叫人。
虞劭打着哈欠从外面走进来,“阿母,又怎么了?”
聂氏将昨晚她重画了一晚的舆图塞进了虞劭怀里,“去,帮阿母打听一下,这个线路如今是如何安排的。
”
“咱们日后能不能悄悄走这里。
”
虞劭打开舆图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敷衍地回道,“行,等我去打听。
”
聂氏看虞劭离开,跌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回神。
*
迁都在即,边关又接二连三传来了许多战报。
无一例外是一座一座城池失守的战报。
算下来才七日,连连折损了两座城池,甚至很有可能他们都没有应敌,直接投降。
这还只是送到上安的战报。
不知道路上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城池折损。
速度比预想中的快。
在上安准备迁都的人也愈发兵荒马乱,生怕晚一日都有兵临城下、刀架颈侧的风险。
大厦腐烂要很久,但倾颓好似只是一瞬间的事。
迁都启程之日并不算恢弘浩大,只有荒凉。
连同几日的秋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潮湿萧瑟。
虞绾音刚被青颂扶上车马,马车外就听见聂氏的声音。
青颂进去询问,“夫人,要见吗?”
虞绾音草草地回着,“不见。
”
青颂得了吩咐,走出马车准备将人打发走。
话刚回过去,聂氏就推开青颂,扶着马车车门看她,“杳杳,便是我没有生你的恩情,也有养育之恩,哪怕你与相爷说一声,叫我们与你同乘呢?”
“哪怕不同乘,跟在你的车马后面也好。
”
虞绾音觉得她莫名其妙,“迁都队伍不是有你们吗,也不是落下了谁。
”
“我们如今的行列太靠后了,很快会被落在后面。
万一真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