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3)
北蚩王缓慢地睁开眼睛,眸光幽幽地看着下面送信的将士。
无声轻笑一声。
将士单膝跪在殿下,听见北蚩王反应,抬头看了过去,“君上猜测不虚,她的确来了。
”
“虞氏是一个……知恩图报、恩怨分明之人。
楚御为她入营,她不会不来。
”
“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
”
“或许,这也是缺点。
”
将士颔首,“君上是否准入?”
“不急。
”北蚩王下令,“将营地里所有的汉人战俘全部拖到刑场。
”
“既知道她心软,就该最大程度的利用。
”
“还有鄯沉隽,也带来。
”
*
贺兰钧一直留在鄯沉隽的营帐里。
鄯沉隽只是倚靠在旁边浅眠了半个时辰,睡梦之中,营帐门再度被撬开。
贺兰钧先反应过来,警惕地看向门口,防备起身。
下一瞬,进来的人是穆戈。
贺兰钧拿起的佩刀又再度方向,“你怎么来了?”
穆戈显然也没有料到贺兰钧也在这。
“来不及说了,”穆戈只顾着给鄯沉隽扔下了一套将士铠甲,“快点换上出来。
”
穆戈说着,看了看门外,确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过来,立马关上了屋门。
“昨夜不是楚御出了事,中原大营今早送了个拜帖,中原来人了。
”
贺兰钧问着,“谁。
”
“虞绾音。
”
鄯沉隽起身的动作忽然顿住。
她抬眼看向穆戈。
穆戈继续催促,“君上如今已经把所有汉人俘虏都押送去了刑场,还点名了你!”
“再不走,你就要被君上当活靶子了!”
鄯沉隽凝眉,立马起身套上那身士兵铠甲装束。
穆戈在门口放哨。
贺兰钧扶着佩刀的手缓缓握紧,低骂着什么,“把你也带去刑场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什么意思,刑场能有什么意思。
”鄯沉隽的语气也不再轻松。
甚至没有了方才劝解贺兰钧的气定神闲。
倒不是因为北蚩王要把她也带去刑场,是因为鄯沉隽意识到了,北蚩王今日是想要利用她威胁虞绾音。
卑鄙无耻之徒。
贺兰钧脸色阴沉,“你对君上如此忠心,事事为北蚩着想,他难道就没有心吗?”
“你方才还在帮他说好话?!”贺兰钧说完,立刻起身出门,“他这等人真是不配。
”
外面穆戈等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悄无声息地离开。
鄯沉隽装作是穆戈身边的手下将卫,跟在穆戈手下。
她走了两步,远远地看见浩荡的汉人战俘被从单泽营地之中带了出来,排成队列押送至刑场。
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这些活生生的人命。
都是北蚩王想要拿来,威胁虞绾音的。
鄯沉隽浑身发麻,想起来什么停住。
穆戈回头看她。
鄯沉隽催促他,“带我去大牢,那里还有汉俘。
”
那个姑娘,秦鸢。
穆戈反应过来,立马掉头,带她前去大牢。
然而等他们前去的时候,门口已经驻扎了单夷的军队。
鄯沉隽凝眉看着四下刀尖林立。
大牢门口守卫将穆戈拦住。
穆戈出示手中令牌,“前来调汉俘,除此之外,我们先前清查的一个俘虏,今日需要带出来。
”
“我们将军已经在里面了。
”
“你们将军那是你们将军的事,”穆戈事到如今,也一不做二不休,“君上给我下令,还用得着你们将军答应!”
说完,穆戈直接带人硬闯!
鄯沉隽跟着进去。
单夷手下阻拦无果,但也不能在此处大动干戈,只能看着他们闯入。
门口穆戈的将士手持刀剑站在他们对面,分庭抗礼。
穆戈与鄯沉隽快步下地牢。
远远地听见些鞭子抽动声响,以及单夷的呼喝催促。
北蚩主营大牢之中,关着的也多是汉人俘虏。
这些人身上都绑着铁链,被一个一个清出带走,一起带到刑场。
而其中一个牢狱之中。
秦鸢被反剪着双手,一并被押送出来!
穆戈几步上前,“这个俘虏是我们抓获的,前两日经过了审查。
确认是个鄯善人营俘,我们得带走。
”
单夷瞥了穆戈一眼,“鄯善人?哪看出来的?”
“我与你平级,我做的审查,好像不需要跟你解释。
”穆戈抬手示意。
身后的将士立马上前,
准备将人从单夷的手下抢过来。
不成想单夷先一步拦住他,一把推开穆戈,“鄯善人为什么会带着秘罗的图腾云巾?!”
单夷说着,扯过秦鸢手腕上的那片碎布,“解释一下?”
秦鸢轻轻蹙眉,“你哪里看出来这是秘罗的图腾?”
穆戈沉声,“秘罗早就已经灭亡十几年了,休得胡言。
”
“是啊。
”单夷却笑了,拿着她的云巾在大牢之中给自己的手下示意,“秘罗十几年前亡国,但我的手下应当都见过。
”
单夷笑得阴森,转头看向秦鸢,“因为秘罗,是我带兵灭的啊。
”
“这等小儿云巾,我们可缴获了太多。
”
那有些尖利的耀武扬威声碰撞在牢狱潮湿的石壁上,再度回环入耳。
声声震荡。
而此时周围的汉人俘虏也都闻声看了过来。
四周不知怎么的忽然安静下来。
牢狱之中充斥着晦涩难掩的水雾与血腥味。
秦鸢就这么看了他许久,眼底情绪从方才只是被押送的抗拒,变得有些阴沉晦暗。
她眼底映着男人的影子,仿佛有滔天巨浪将人一点点吞没撕扯。
单夷却笑得更为张狂,“别这么看着我。
”
“你这样的眼神,我当年见多了。
”
“再说了,你家国都亡了这么些年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能干什么?”单夷挑衅地走到她面前,“一个背井离乡丧家之犬罢了。
”
秦鸢咬着牙,挣动着上前一下,随后又被人死死压制住。
周身铁链碰撞得叮当作响。
一旁听着的鄯沉隽眼睫轻颤。
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在某一瞬间,单夷口中说得不仅像是秦鸢,也像是她。
单夷丝毫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只是冷眼瞥着秦鸢的挣扎,“省着点力气吧,我查了你的卷宗。
”
“听说你做镖师来此处,是为了护人回家。
”
“回什么家,你们哪还有家啊。
”单夷语调悠扬,“是回那个一片荒芜,被我们碾踩过无数遍的地方,还是回鄯善?”
鄯沉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单夷将秦鸢的云巾扔在地上,径直踩过,“你们愿意带走就带走。
”
他有几分戏谑地看向穆戈,“毕竟你也不容易,兄长都带不回来,只能带这些丧家之犬了。
”
“哦,差点忘了,你父兄现如今都不在,你也是个丧家之犬。
”
单夷大摇大摆地从牢狱之中走过。
经过鄯沉隽身边时,被突然而起的鄯沉隽一把推倒,按在地上!
紧接着鄯沉隽手中匕首一刀刺进了单夷的颈间!
鲜血瞬间迸射而出,飞溅在鄯沉隽脸上!
鄯沉隽不说话,就这么红着眼睛,一刀一刀,全部捅在了单夷的身上!
牢狱之中单夷的将士立刻抽刀上前,高喊,“有叛……”
话还没说完,被穆戈一刀捅进胸膛!
周围将士盯着穆戈,抽出刀刃围聚上前,也不知是哪个汉俘大喊了一句,“杀了他们!”
接着牢狱之中押送的俘虏都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