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启囚星(2/3)
因暴怒而扭曲起来。
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根两指宽、打磨得光滑冰冷的枣木戒尺,那木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然的光泽。
“给我压下去!打!打到她懂规矩为止!”
“是!”那两个嬷嬷狞笑着,手上骤然加力!张雪柠那点微弱的挣扎在她们常年做粗活练就的力气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压下!
砰!
膝盖骨重重地磕在坚硬冰冷的金砖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剧痛瞬间从膝盖蔓延至全身,张雪柠痛得眼前发黑,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几乎扑倒在地。
但她的头依旧死死昂着,倔强地不肯低下半分。
“把头也给我按下去!”容长脸嬷嬷厉声道。
一只粗糙油腻、指甲缝里带着黑泥的大手,粗暴地按在了张雪柠的后颈上!如同铁砧压下,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地将她高昂的头颅,连同那满是愤怒与不屈的眼神,一起强压下去!她的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冷的地面。
“呃……”巨大的屈辱感和颈骨几乎被压断的痛苦让张雪柠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视野被强行限制在眼前一小片冰冷反光的金砖上,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倒影。
“啪!”
一声脆响!冰冷的枣木戒尺带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狠狠抽打在张雪柠单薄的脊背上!
火辣辣的剧痛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全身!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张雪柠的身体猛地一颤,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硬生生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
“啪!啪!啪!”
戒尺如同密集的雨点,带着老嬷嬷们发泄般的戾气,一下又一下,狠狠地落在她的后背、肩胛、甚至手臂上!每一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击打声和衣帛破裂的声响。
那痛楚并非只是皮肉之苦,更是一种尊严被彻底践踏、碾入泥尘的酷刑。
“贱婢!让你不懂规矩!”
“敢顶撞公主!敢辱骂大帅!找死!”
“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厉害!看你还敢不敢放肆!”
老嬷嬷们一边打,一边恶毒地咒骂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雪柠被按低的头上。
殿内只剩下戒尺抽打的脆响、粗重的喘息和恶毒的咒骂。
姬清染一直站在窗边,背对着这残忍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老嬷嬷们终于停了手,微微喘息着。
张雪柠被强行按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单薄的身体因为剧痛和极度的屈辱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抽得破烂不堪,一道道高高肿起的紫黑色檩子交错纵横,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染红了破碎的布料。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一丝殷红的血迹蜿蜒流下,滴落在光洁的金砖上,晕开一小朵刺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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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长脸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鄙夷和得意,用戒尺抬起张雪柠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那张刻薄的脸:“小贱人,现在知道规矩了吗?还敢不敢顶撞?”
张雪柠被迫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上的血迹更显凄艳。
她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了愤怒的火焰,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空洞和深不见底的恨意。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可憎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破碎的胸腔深处,带着血沫挤出来:
“你们…等着…”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
“呵!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嬷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戒尺再次重重拍在她红肿的背上,引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给我跪好了!两个时辰!少一刻都不行!好好想想规矩!再敢乱动乱叫,加倍打!”她恶狠狠地丢下命令,又转向姬清染,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公主殿下,您看这样处置可还妥当?”
姬清染依旧背对着她们,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过了许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冰冷而疲惫的字:“…滚。
”
“是,是!老奴告退!”三个老嬷嬷如同得了赦令,立刻躬身退了出去,殿门被无声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姬清染僵立的背影,和跪伏在地、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般无声颤抖的张雪柠。
时间,在冰冷和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每一息都漫长如同酷刑。
膝盖从剧痛变得麻木,又从麻木中生出新的、钻心刺骨的锐痛。
后背的伤痕如同被火焰反复灼烧。
汗水浸透了破碎的衣衫,黏在伤口上,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张雪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姬清染始终没有回头。
她只是那样站着,望着窗外那株玉兰,仿佛要将它看到地老天荒。
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她内心翻涌如沸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棂,在地砖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时辰到!”殿外传来内侍尖细刻板的宣声。
压在张雪柠后颈和肩膀上的无形力量仿佛骤然消失。
她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侧脸贴在冰冷刺骨的金砖上。
剧烈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后背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没有脚步声,没有关心,什么都没有。
姬清染依旧背对着她,如同殿内一尊冰冷的玉雕。
张雪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着身体,如同受伤濒死的小兽,爬向殿内最黑暗、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没有灯烛的光,只有一片浓重的阴影。
她终于蜷缩到了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膝盖和后背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小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慢慢地将脸埋进冰冷的膝盖里,瘦削的肩膀在黑暗中无声地耸动着。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极其轻微地、如同呓语般,对着角落里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也对着窗外那方被宫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只有几颗寒星闪烁的夜空,喃喃地、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说的委屈:
“雪柠…好痛……”
“好想…回家……”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孤寂和悲伤,在空旷冰冷的宫殿里,幽幽地散开,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镇北城。
这座矗立在北境荒原上的孤城,如同饱经风霜的巨人,沉默地承受着来自北方的肃杀寒意。
巨大的青黑色城墙在暮色中显出铁一般的色泽,城头上,残破的南谕战旗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然而此刻,这呜咽声几乎被城外另一种更庞大、更恐怖的声浪所淹没。
城下,目力所及之处,黑压压一片,如同铺天盖地的铁灰色潮水,一直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那是北周的大军!一面面狰狞的玄狼战旗在寒风中狂舞,如同无数择人而噬的凶兽张开了巨口。
刀枪如林,反射着落日最后的余晖,冰冷刺眼。
沉闷的战鼓声如同滚雷,一波波冲击着城墙,震得人心脏发麻。
无数士兵粗野的呼喝声、战马的嘶鸣声、金铁碰撞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声浪,狠狠拍打着镇北城摇摇欲坠的防线。
十万!宇文烈麾下最精锐的骠骑大将军杨玄感,亲率十万虎狼之师,将这座孤城围得水泄不通!而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