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杀去奉天殿(2/3)
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
这一瞬,他突然盼着明怡能闹出点动静来,如此他方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轰杀他们三人。
高旭将这名心腹使出去,立即又唤了另外一位更亲近的心腹进屋,低声交待道,
“准备弩炮。
”
“明白。
”
辰时初刻,朝阳万丈,整个官署区好似被铺了一层锦毯,各部官员身着品阶朝服,有条不紊进入文昭殿议事,好似昨日那场纷争并未发生。
同一时刻,守了一夜的锦衣卫,也终于顺利交班,姚鹤等人打着哈欠迈出地牢,看着绚烂的朝阳,略觉刺眼,定了一会儿神,也相继回府歇着去了。
高旭三名心腹就在这时,步入审讯室。
甫一进去,瞧见那两名女贼竟然睡得还香,双双吃了一惊。
唯恐被姚鹤的心腹听了底细去,千户打了个手势,吩咐二人去门口候着,独自迈进审讯室,来到西墙下,挑了一根带刺的长鞭,闲闲朝着主仆二人望来,
“爷还从未见着有人能在审讯室睡着觉,两位不愧是将门之后,有胆,不过即便虎胆进了我锦衣卫诏狱,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来,两位姑娘,打谁开始呢?”
说完,只见对面被架住的二人双双睁开眼,眸眼昏懵,更似带着几分被吵醒的不快。
杀千刀的,还真当这是自个家里,也太不把威震四海的诏狱当回事了。
千户给气笑了,扬起一鞭顺手便往青禾方向抽去,只见青禾袖下滑出一根银丝,反手将之插进锁具,咔嚓一声,铜锁应声而开,眼看长鞭挥过来,她探手往前一抓,拽住长鞭,将人往跟前一带,抬脚往他腰腹猛地踹去。
她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那千户顷刻被她踢得往后趴撞在地,一口脓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青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立即帮着明怡解开锁钥,师徒二人优哉游哉来到墙角一口水缸处,洗了一把脸,饮了几口茶,这才各挑了几样刀具,清清爽爽出门。
将将拉开门环,守在门口的两位侍卫齐齐偏过眸来,只当是千户,孰知一眼对上了两名女贼的脸,脸色瞬间僵住,眼珠子几欲惊脱而出,可惜迟了,不等二人反应,两只长臂同时拽过来,一左一右扼住二人的脖子,勠力一扭,几乎连个声响也无,二人脖子一歪,无声无息死去。
明怡昨日来过一回,知晓李襄所在,沿着甬道信步往前走,青禾断后。
昏暗的地牢里,壁灯犹亮,刚交班的锦衣卫精神正好,正与同伴小声交谈,大抵聊起的也是昨夜小酒喝得香与不香,西市烟花巷口的姑娘貌不貌美,冷不丁有刀戈刺响,循声望去,只见甬道尽头大步走来二人。
为首的那女子左手腕处绑着一把长刀,双臂倾垂,刀锋好似随意在地上拖着,发出尖脆的锐响,那神态和步伐沉稳的好似这压根不是锦衣卫诏狱,而是她府上的后花园,闲庭信步,一往无前。
二人双双被明怡的气势给唬住,明明那张脸半点神情也无,甚至连杀气也察觉不到,可眉目里那无悲无喜的神色,没由来地叫人胆寒。
而后面一人,左手握鞭,右手执刀,一身杀气腾腾,看着她仿佛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是某个手握生杀的阎罗。
恐惧从脚底窜至肺腑,他们断喝一声,
“有人劫狱!”
刹那,寂静的诏狱狼烟四起,前后左右的锦衣卫反应极快,动若脱兔般立即朝二人包抄而来。
只见一条长鞭如毒蛇一般嗖的一声窜过众人脑门,啪啪几声将前后左右数人击退,给明怡开路,而明怡呢,步伐未做任何停留,眼神盯在李襄牢狱门口,目不斜视,手起刀落,将迎面撞上来的四人击杀。
动作干脆利落到几乎连眼神都不必眨。
这大致是青禾杀得最痛快的一次,无需顾虑,倾尽全身功夫不做任何保留,一招能毙命,绝不用第二招,迎面一名缇骑举刀冲来,青禾一刀格挡过去,刀势猛恶压住刀锋在他头颅处盘旋,刀锋贴近他脖颈,勠力往后一收,那名缇骑应声而垮,收刀时,反手向后一砍,精准地撞在另一名试图偷袭的缇骑脖颈处,刀锋进去半寸,血色霎时迸出,那人顿时捂着喉咙委顿下去。
每一刀,每一式,行云流水,毫无拖泥带水。
不过眨眼功夫,李襄牢狱外的锦衣卫被清除干净。
屋内的黑龙卫察觉到不妙,一人护在李襄跟前,一人紧锁门环,提刀立在门后,准备随时攻击,本以为这道门多少能堵住对方片刻,可惜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很快一脚踢过来,破门而入。
黑龙卫立即提刀刺过去,青禾长鞭一扬,矫健地与他缠斗在一处。
这名黑龙卫功夫不俗,不甚好对付,青禾费了些功夫,方制住对方。
而明怡这边,则拖着剑面无表情来到李襄跟前,剩下那名黑龙卫拽住李襄胳膊,做出防备姿势,明怡看了榻上之人一眼,视线移至那名黑龙卫,语气淡然,“一边去,给你留个全尸。
”
黑龙卫没动,面具下黑眸如墨,紧盯明怡,在犹豫是拼过去,还是拿李襄威胁她,而杀场如战场,一旦犹豫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明怡身经百战,极擅长捕捉机会,就在他迟疑的瞬间,疾掠过去,提刀刺向他右肋,那黑龙卫立即侧身躲开她攻势,正打算将李襄拎到跟前用以迫退明怡,却见明怡下一刀正中李襄面门而来,黑龙卫岂能真让李襄送死,不得不回防,孰知这是明怡声东击西之策,左手刺去的同时,右手便掌为抓,极其凶狠地拽住他脖颈,将人往后一拉,继而一脚踹去他腹部,彻底将人踹开。
青禾立即将二人斩杀,转身对付门口涌上来的锦衣卫。
而明怡呢,则来到榻前。
定定看了他一眼,抬手去搀他,却见榻上之人惶恐地望着她,身子往后瑟缩,嘴唇颤动发出呜呜声,似不愿走。
明怡冷笑一声,不给他卖关子,从袖下掏出一物,给他瞧,
“认出这是什么了吗?”
这是一方带着些许翠色的观音玉牌,玉牌很薄,光色却十分油润,可见主人已贴身戴了许多年,床上之人瞧见此物,瞳仁霍然睁开,惊得张大嘴,继而开始抽搐,从嘴角开始,蔓延到两颊,最后波及整个面部,望着明怡只剩恐惧了。
“唔唔唔……”他拼命摇头,发出一种被扼住脖颈似的闷响。
明怡将玉牌收好,捏住他下颌,逼近他,“我告诉你,你儿子如今被关在胭脂巷一处地窖,你乖乖地随我去奉天殿,将当年诬陷我爹爹的真相公布于众,我保他一命,否则你这三年吃过什么苦,我全部加诸于你儿子身上,再要了他的命。
”
那“李襄”闻言,枯瘦的身躯抖如筛糠,绝望地闭上了眼。
那日明怡摸到他胳膊处的第三条伤疤时,便觉出不对劲,这条伤疤像个疙瘩,并不出自她父亲身上,相反出自另一人之身,由此她便知假扮她父亲的是何人。
难怪治了月余尚不能开口,非不能开口,而是不敢开口。
眼下却容不得他不说。
明怡不给他迟疑的机会,迅速拎起人,架着他往外走。
“青禾,开道!”
青禾一刀一鞭,左右开弓,势如破竹往前杀出一条血路。
明怡右手架着人,左手拖着刀跟在后面,很快二人从甬道杀至牢狱正中宽阔地带。
这下,围攻的锦衣卫越来越多,石门前的甬道几乎被堵塞。
青禾依然不退半步。
肃州军出征的口号是:一步不能退。
无论是疆土,亦或战线,一步不能退。
无数刀光织成一张网朝她扑来。
她悍然无畏地往前一个腾跃,拎起一条长鞭杀入这片刀光,随着她手腕猛抖,带刺的银鞭灵活地击中诸人面门,曾经这条令他们所有人引以为傲的刑具,今日成为闻风丧胆的所在,一大串血花被带出来,有人被刺伤了眼,有人被割破鼻骨,还有人嘴唇被划出一条深深的血沟。
曾经他们施加于人的酷刑,今日以更惨烈的方式还于己身。
血雾炸开,裹挟着刺鼻的煤油气包裹住鼻尖,一具又一具尸身倒下,而青禾一身青衫倾身其中,恍若置身莲花门某处茂密的竹林,日头苍苍茫茫浇下,身后竹海成涛,快一些,再快一些,带刺的锁链横出竖刺,需在最短时辰内将这片竹林给夷成齑粉,这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双枪莲花传人必修绝技。
十几年过去,她已使得炉火纯青。
只见她速度快到几乎成虚影,人影与长鞭融为一体,跟带刺的旋风似的,在人群中炸开一团又一团血花。
没有人见过这般霸烈的打法,均被青禾一身强悍的气场给逼退。
余下侍卫战战兢兢扶着长刀,不敢上前。
为首的锦衣卫见状,打算复制昨日擒住二人的战法,调来诏狱内唯一的一批弓箭手对付青禾,余下高手齐齐扑向明怡,只待捉住明怡和李襄,那青禾必定乖乖俯首。
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即调整战术。
正在后方闲庭信步跟着的明怡,眼看高手全往她扑来,哟了一声。
她不过演演而已,怎么还当了真。
这批人当中便有昨日围攻她的高手,十数尖刀齐齐朝她坎来,昨夜她尚且招架不住,遑论今日携着一累赘,可一刀砍下去,发觉情形与昨日迥然不同,只见那深衣女子,提刀纵横,时而掌心一松,被绑在手腕处的长刀恍若灵蛇探出,刺向最近一人的面门,时而如狂蟒摆尾,携着悍横的刀势砍人下盘,一刀正中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