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3)
今日峡谷的风格外大,嘶吼着吹过灌满伞包,伞绳被气流扯得微微震颤。
原本湛晴的天变得灰蓝,乌云蔽日,峡谷上空像是被一块墨色绸布罩住。
“天怎么突然变阴了!”程影在风中大喊,声音瞬间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江茗雪摇头,她也不知道。
抬手向二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降落到老地方。
三人吊着降落伞依次缓缓落下,脚踩到黄土平地,碾过带着细沙的泥土,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伞衣还在头顶簌簌摆动,风推过来才慢慢瘪下去,像只泄了气的巨大灯笼。
江茗雪控制得好,是最后一个落地的。
准备一小时,跳伞十分钟。
即便她们都是有经验的,也只能在空中停留十几分钟。
“今天的天气真诡异,都没玩过瘾。
”
三个人一齐往虎州峡大门口走去,程影抬头看天,气得不行。
乌压压的云和毫无章法的风,吹得她控制艰难,还没办法欣赏美景。
北城天气稳定,鲜少阴晴不定,她们每次出门都会提前看天气预报。
江茗雪摘下护目镜,安抚她:“天气预报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下次我们挑个好天气再来。
”
程影叹气:“只能这样了。
”
几个人站在平地处脱装备,江茗雪解开胸前的锁扣,先把主伞包卸下,没了沉重的束缚,身体一下轻盈许多。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言泽上前接她的伞包:“我来拿吧。
”
以往都是他帮她们两个拎东西,江茗雪松手给他:“谢谢。
”
剩下的贴身装备到车上再换,三人并排往回走。
快到虎州峡景区门口时,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以为自己没看清,她定睛望过去。
不远处,那个与她日日同床共枕的男人,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撞入她的视线。
峡谷上空云层低垂,像一块浸透水的灰布,沉沉地压在山脊线上。
风不大,但带着湿冷的气息,卷起几片枯叶,在石阶上打了个旋,又无声落下。
白色石雕门下,容承洲宽阔挺拔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站在黑色越野车旁,像一块与山岩融为一体的碑。
江茗雪的脚步顿时像注了铅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原地,怎么也抬不起来。
两个人隔着一段黄土沙地遥遥对望,风从侧壁卷过来,拂起他额前的碎发。
黑色衬衫面料挺括,扣子系在最上方一颗,衬得下颌线越发冷硬。
男人眉骨凛冽凌厉,深邃漆黑的眼眸穿过黄沙直直凝望过来,什么都没说。
视线撞上几秒,她的眼睛像是被烫了一样,不敢与他对视,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小时候偷偷跑到爷爷的书房偷医书都没有此时心虚。
她本打算晚上回去就告诉他,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俞飞捷刚蹦极结束,气喘吁吁从崖顶匆匆跑下来,嘴里直喊着:“诶容哥容哥,有啥事咱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啊!”
看见他身后还拖着长长的绳索,很快明白是因为什么。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人越是心虚,就越容易被戳破隐瞒的真相。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夫妻二人沉默对望了许久。
男人面容冷峻,率先抬脚,向她缓步走来。
风裹挟着尘沙,拂起他黑色的衣摆。
一阵雪松香气扑面压过来,却不似平时温和,像是浸了冰水,散发着寒气。
江茗雪上前两步,张了张唇:“容承洲……”
昨晚准备了很久的措辞,面对他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没想到会被他先一步知道。
明明没有刻意撒谎,但面对他时,却莫名心虚。
他周身的气压太强,俞飞捷和程影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俞飞捷本来还想劝劝,怕拱火,干脆闭了嘴。
他扫了一眼江茗雪和旁边的宁言泽,还有他们这一身的跳伞装备,在心底默默摇头,向江茗雪投去一道同情的目光。
唉,嫂子,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程影下意识想后退,却怕好朋友一个人扛不住容承洲的怒火,在旁边硬扛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包括言泽。
容承洲目光都没偏一下,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挺拔的身形完全将她笼罩。
江茗雪不自觉仰头,男人鼻梁挺直如刀削,唇线抿成一条薄而冷的直线,那双漆黑的瞳仁像是淬了冰的黑曜石。
就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兴师问罪时,容承洲只是不紧不慢抬手,平静地帮她摘下白色头盔:
他单手拎着沉重的头盔,下颌线紧绷,嗓音很冷,却又掺着一丝温,只问:
“累不累。
”
江茗雪愣了下,唇齿轻轻开合,却没发出音。
只问这个吗?
俞飞捷瞪大眼,竟然这都没生气吗?
程影悄悄往边上挪了几步,给夫妻俩挪出位置。
江茗雪微微仰头看他,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容承洲抬手替她整理头盔下凌乱的头发,面容依然薄冷:“不用解释,太太会跳伞,对我来说是件惊喜。
”
江茗雪有些意外,眼睛睁得亮亮的:“真的吗?”
男人嗯了声,短促有力。
面容始终沉静如水,似乎并没有因她今日的事而愠怒。
无论是跳伞,还是言泽的出现。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江茗雪明显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
没生气还表情这么严肃,凶神恶煞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容承洲不语,伸手去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