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惯偷脱逃(2/3)
得知,这个名叫丁柏青的玉杯上家是头天中午人住的,登记时出示的是南京市鼓楼区“国营扬子江南北土特产批发行”的介绍信。
人住后,他用柜上的电话约来薛图贤,再通过薛把王老板请过来看货。
王逸森随薛图贤来到旅社三楼东侧尽头朝北的那间客房,丁柏青热情接待,沏茶奉烟;薛图贤则在一旁削水果。
外面,一干侦查员也陆续进了旅社。
裴云飞和张伯仁因之前跟薛图贤照过面,只能一路远远尾随。
先到的那几位悄无声息地聚集在房门口,等待组长抵达后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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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裴云飞和张伯仁上楼了,背后跟着大腹便便的旅社老板。
先前侦查员进门时已向老板出示证件亮明身份,待裴云飞抵达,老板取出三楼客房的钥匙板,也没问是否需要配合开门,二话不说就跟着上楼来了。
裴云飞事后检讨,以其“上海滩锁王”的水平,其实根本不必劳驾胖子老板助力,但那时他脑子里想的只有“行动”根本没将胖子老板的举动在脑子里过一下,结果,就发生了意外。
钥匙板上拴着三楼二十间客房的钥匙,稍-晃动就哗哗作响。
客房里,丁柏青刚接过王逸森递去的名片,尽管已经通过薛图贤了解过王老板的情况,但按照旧时礼仪,还是要装模作样认真看-下的。
正看着,他忽然听见外面钥匙板的声响,脸上的肌肉瞬间拉紧,继而把名片放在茶几上,说了声“我把货拿出来请您二位过目”,话音未落,人已闪进卧室,反手把房门锁上。
王逸森意识到不对头,追到门前大叫“丁先生”。
外面走廊里,裴云飞刚刚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钥匙板,听见屋里的王逸森声音有异,顿时一个激灵,迅速用钥匙打开房门。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开处,裴云飞、丁金刚双双冲进客房。
卧室房门紧闭,裴云飞上前大喊“开门”,里面并无反应。
情急之下以肩撞击,但他缺乏那份膂力,一下未能撞开。
正待撞第二下,丁金刚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可是,卧室里已经不见丁柏青的踪影了!
原来,这厮是个职业盗贼,不但作案手段了得,江湖经验也老到,估计以前进出警局次数不少,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空闲时没少做过“举-反三”类的思考。
此次跟王老板见面,他的防范措施就非常到位。
人住“祥瑞驿馆”办理登记手续时,店方推荐的是朝南临马路的房间,光线、通风都好,但他却说自己喜欢朝北的房间,店方自是依他。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便于在遇到危险时脱逃--朝北房间的窗下是个小院,平时堆放些杂物,少有人至。
丁柏青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他可以从窗户逃离。
小院后门外是一家糟坊堆放空缸空甏的场地,便于隐蔽,即便后面追赶的警察开枪射击,大概率也是打不着他的。
为了避免被打扰,他选的房间在三楼一侧走廊的尽头。
安静是安静了,可他并不会传说中飞檐走壁的功夫,一旦有事,从三楼往下跳,如何做到落地后毫发无伤呢?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也简单--在三楼人住后,他先到楼下的小院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摸清地形,又去外滩溜达,在黄浦江边一家专门出售渔具的商店买了卡钩和-卷手指粗细的麻绳。
回到旅社,他用这两样东西制作了简易的“安全绳”,必要时,只需把窗户推开,把卡钩挂在屋子里面的窗台边缘,人就可以顺着绳子坠到楼下。
刚刚他听见楼道里响起钥匙板的哗啦声,立马警觉起来。
旅馆的茶房先前已经打扫过客房了、这个时间段,店方不可能再过来收拾房间。
那来者是谁?不用猜,肯定是警察。
多年的江湖经验使他下意识做出反应--窜入卧室反锁房门,将事先准备好的安全绳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把卡钩挂在窗台上,趁着裴云飞、丁金刚连破两道门的空当,顺着绳索安然下到地面。
待侦查员扑到窗口,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座座小山似的缸甏堆后面了。
裴云飞、丁金刚恼恨得连连跺脚,却无可奈何。
安全绳是靠卡钩挂在窗台上的,丁柏青下到楼底,手中的绳子一抖,卡钩脱离窗台,连同绳子一起落到地面-一这套动作,丁柏青不知练过多少遍了。
如此一来,侦查员就无法顺着绳子下楼去追了。
年轻的裴云飞血气方刚,一看这个情形,爬上窗台就要往下跳,被张伯仁、丁金刚死死扯住。
"103专班”侦查员纵然了得,毕竟不像“华东特案组”、“华东八室”那班警界超级精英,个个都是全能型选手,若是脑袋一热跟着跳下去,别说人逮不到,自己也得来个伤筋动骨。
一干侦查员只得从楼梯下去,等他们绕到后院,丁柏青早已不见踪影了。
裴云飞命令丁金刚马上往“103专班”驻地打电话,向领导报告情况,请求协调全市各分局布控抓捕逃犯,自己则带着其余侦查员返回三楼,对客房进行搜查。
使裴云飞稍稍感到安慰的是,由于逃跑仓促,丁柏青没来得及带走他放在壁橱里的褐色小皮箱。
皮箱上有两道锁,一明一暗,结构复杂,但对于“锁王”裴云飞来说,再多几道锁也跟没上锁差不多。
皮箱里有几件替换衣服,中间放着一个上等福建漆匣。
打开漆匣,嵌于天鹅绒衬垫上的一对玉杯赫然入目。
返回老大沽路69号“103专班”驻地,裴云飞派车前往复兴中路同裕坊,把雷理娟接来辨认。
这是“103专班”成立后侦办的首起案件,还是命案,专班正副领导卢禄定、水顺风非常重视,一起出面接待雷理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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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丁柏青逃脱,但如果能认定从其下榻的客房里起获的这对玉杯确系廉梦妍遇害现场被劫走的那一对,丁犯与“4·20”案的关联就坐实了,即便廉梦妍不是他杀的,他与凶手之间也必定有密切关系。
换句话说,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一旦该案破获,第六组将成为“103专班”各组中侦破开张第一案的集体,这份荣誉,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遗憾的是,雷理娟的辨认结果却是否定的!
“南宋玉杯”的来路
当晚,"103专班”第六组举行案情分析会,专班副主任水顺风也到场了。
众侦查员把目前收集到的所有线索梳理了一番--
对案发现场周边居民以及死者廉梦妍生前供职的仁济医院同事的走访,未能获取有价值的线索。
廉梦妍属于内向型性格,不善与人交流,为人处世比较低调,生活中几无她那个年龄段的姑娘都有的闺蜜之类,跟邻里、同事的关系平淡如水,但也并非冷漠,邻里、同事遇到困难,诸如突患疾病或遭遇事故受伤,她总是在第一时间上门探望,捐钱赠物也很积极,虽然价值有限,但那份心意,人家都是能够感受到的。
故而在邻里、同事中的口碑还不错。
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当然不可能得罪别人,更别说跟人结下梁子,甚至对其萌生杀机了。
而其未婚夫雷道钧的嫌疑,之前已被排除。
对于涉案赃物的布控,众侦查员也是白欢喜了一场。
丁柏青来不及带走的那对玉杯,经其时开馆才四个月、隶属于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的上海博物馆文物专家鉴定,系清代乾隆年间的御制器具,部分流人民间,在解放后的上海古玩市场上的估价大约在一千万元。
专家的这个鉴定结论与死者之母雷理娟否认该玉杯系其女儿生前所藏的说法-致、第六组侦查员认为可以排除T柏青与本案有涉的可能。
“4、20”案破获后大约一-周,被列人追逃名单的丁犯在浙江桐乡落网,经查,这对乾隆年间的御制玉杯系其从南京一户唐姓居民家中所窃。
早年间唐家祖上有人在清廷宗人府当差,侍假星案国、费子第,连赏带偷的.所大内小物件比较多,传到这一代手里,就剩一对玉杯了。
唐家此时已经没落,被称为六少爷的小儿子系照相馆摄影师,想将父母手里的玉杯变现,遂拍摄了照片,向外界探问行情。
六少爷不懂古玩,父母也不熟悉古玩行当,说不出这对玉杯的年代,只知道是清廷大内之物。
为了提高身价,他就凭空杜撰了所谓的“南宋玉杯”--除非遇到专家,谁也不好否定他的说法。
大内用品不比民间,宗室子弟之间经常有博戏(赌博)、互赠之类的行为,有人从自己府上拿一对南宋玉杯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说南宋的古董,再往前追溯,拿几块秦砖汉瓦出来也不稀奇,谁让人家是宗室呢?
六少爷关于“南宋玉杯”的说法就这样传播开去,被丁柏青听见了,这个在南京地面上小有名气的盗贼就起了贼心,夜访唐宅,把玉杯弄到手。
窃得的玉杯自然不能在南京当地销赃,那就来上海吧,这里的有钱人比南京还多。
至于照片,那是六少爷放在照相馆店堂柜台上当广告的,冲印了上百张,任谁都可以拿一张。
丁犯就是下手前从柜台上拿的,托老交情薛图贤帮忙预先物色下家。
眼下,专案组面临着玉杯被雷理娟否定的窘境,前面获得的线索都被清零了,往下该如何进行调查呢?
侦查员丁金刚提出了一个疑问:“廉家那对被劫的玉杯,既然是廉梦妍的亡父留给女儿的陪嫁,按照咱们江南地区的规矩,不是应该先由其母雷理娟保管吗?待到廉梦妍出嫁再交给女儿--规矩大的人家,还会举行一个仪式。
她家怎么是由女儿自己保管呢?难道说··廉梦妍不是雷理娟亲生的?”
张伯仁摇头:“据我了解,她们应该是如假包换的亲母女。
头天出现场时,出于职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