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虚荣的谎言(2/3)
区别,来头却不小
他是抗战前期新四军驻茅山部队的一名侦察员,被派到镇江潜伏,从事情报工作。
后来地下交通线遭到敌人破坏,他因叛徒出卖,不幸被捕。
老岳是走江湖打拳卖药出身,有些功夫,当晚便打死岗哨越狱,躲到七里桥的将军庙出家为僧。
性命是保住了,也算有了一份职业,至少俄不死,但跟组织上的联系也中断了。
如此一直到镇江解放,方才去市委组织部设在镇江市内的“失散同志报到处”进行登记,顺利通过组织上的审查,回归革命队伍。
可是,党员身份作废了,必须重新申请人党,而且党龄要从获准重新人党之时起算。
因此,老岳虽是1938年的老新四军,但党龄还不到两年。
老岳对镇上的情况很熟悉,听上海来人如此这般道明来意,几乎不假思索地说:“有这么个老太太,姓安,还住在七里桥镇上,我带你们过去。
”
路上,老岳告诉侦查员,这个安老太出身富家,其父据说是清朝军队的下级军官,离开行伍后回到镇江老家开了一家织布厂,又在轮船公司人股,还盘下了一家古玩店。
其父有一个绿林出身的严姓江湖朋友,金盆洗手后在七里桥置地造屋。
两家多年前定下了娃娃亲,安老太成年后,就嫁给了严家的独子严茂仁。
两人成亲不久,严茂仁的老爸去世,家产遂传到他的手里。
严茂仁曾留学日本,回国后因患病未曾就业,一直在家写字画画,修身养性。
继承了家产的严茂仁并无“发扬光大”之想,全家日常生活靠收地租和放债的利息。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受“民主平等”思想的影响,对租地户、债务人比较宽容,从来不逼债、地租债务收不网来,就变卖田产补贴自家开支,当地坊间称他为“慈仁公”。
至于黑门牌,则是因为他留学日本的那段经历。
抗战爆发前,他跟曾经的日本同窗过从甚密。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镇公所认为严家有“通敌嫌疑”,就给钉上了黑门牌。
解放后,人民政府否定了伪政府(初解放时社会上对国民党反动政权的称谓)的做法,把黑门牌给摘了。
不过,大前年土地改革运动时,严家被定为工商地主,没收了地产、投资股份和家中的部分财物,原先的佃户还给严家的门框上钉了一块“地主”木牌。
说话间,老岳在镇梢头一户民宅前驻步,说“到了”。
三侦查员见门框上的门牌与镇上其他住家一样,也是蓝底白字,旁边并无“地主”木牌,不禁觉得奇怪,均朝老岳投以不解的目光。
老岳对此作了一番说明--
今年3月下旬,镇政府收到武汉市人民政府民政局发来的一份正式公函,大意是他们最近在整理从部队转过来的“未找到家属的革命烈士”材料时,发现一位名叫严仕琰的烈士的家庭住址是江苏镇江七里桥,便将该烈士的简况寄来,希望协助调查该烈士的家属是否在七里桥镇上。
严仕琰烈士于1940年参加革命,同年人党,系中共武汉市委地下情报人员。
抗战胜利后,调至中共湖北省委情报部门担任组长。
解放战争期间,中共华中局社会部根据中央命令向军方调派若干名情报人员,严仕琰奉命调至军方,其关系转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0军政治部下辖的情报处,担任军方在武汉市的一个潜伏情报组的组长。
武汉解放前夕,该情报组暴露,严仕琰在掩护同志撤离时,与国民党军警枪战,在击毙两人后中弹负伤,果断饮弹自尽,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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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在七里桥镇已经待了数年,对全镇住户的情况了如指掌。
镇长看过武汉方面的公函,间他镇上有几户姓严的人家。
老岳告诉镇长,全镇就一户姓严的,就是严茂仁家。
他确实有个儿子,名字不清楚,抗战爆发那年报考国立武汉大学被录取,离开镇江前往武汉上学后就没了消息。
不久南京沦陷,交通几平隔绝,严家屡屡向武汉大学、武汉市警局、湖北省警察厅发函电查询,均没有回应。
武汉沦陷后,严茂仁曾赴武汉寻找儿子,找了两个月没找到,只得怏怏而返。
严家人还特地跑到南京和上海登报寻找儿子的下落,甚至斥金请两地着名命相师推算,都说“已殁于战火”。
严茂仁终于断了念想,在七里桥镇外邢家湾祖坟为儿子建了一座空坟,至今还在。
镇长和老岳随即去了严家,先不提公函,而是拿出随公函寄来的一张严仕琰生前笔迹的照片请严茂仁辨认--这是武汉市民政局工作人员从武汉大学保存的学生档案中找到的。
得到确认后,方才告知情况。
搞情报出身的老岳心细,起草公函回复武汉方面之后,又向镇江市政府汇报了这个情况。
市领导颇为重视,责成市民政局关注此事。
武汉方面收到回复公函,派人将烈士证书专程送到七里桥。
按照当时的政策,有了这个烈士儿子,严茂仁虽然还是地主成分,但已不再属于“专政对象”,而是被归入了“进步士绅”的行列。
而且,镇江市民政局还向上级主管机构江苏省民政厅上报了革命烈属材料。
日前传来消息说,下周市民政局将派员来镇上,为老严家挂“革命烈属”的光荣牌,原先那块“地主”木牌,自然就摘下来了。
原来如此,侦查员放心了,既然是革命烈属,那就不必担心人家不配合调查了。
可是,进了严家坐定之后方才知晓,那位革命烈士的母亲安老太不在家,上周她去广州探望女儿严仕琴去了。
严氏老两口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严仕琴是严仕琰的妹妹,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嫁了一个华侨名医,1948年定居广州。
严氏老两口本打算去广州探望的,但那时国共内战正酣,难以成行。
好不容易解放了,家里又被挂上了“地主”牌子,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只好自认倒霉。
现在“地主”牌子摘了,安老太思念女儿,不顾老伴反对,孤身赴粤看望爱女。
侦查员听说这个情况,不由得面面相觑,安老太不在,往下该怎么调查?
严老爷子见状开腔了:“老朽斗胆问-句,三位公安同志此番来我拙荆、不知所为何事?"
裴云飞遂简述了来意,同严老爷子知不知道安老太处理旧瓷器之事。
严老爷子点头:"这事我知道,那个小老头儿来镇上收购旧货时、我去镇江城里找朋友挪头寸去了。
不瞒三位说,解放后本户经过土改抄家,其实也没受多少损失。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早在解放前,我这点儿家底就已经被国民党的苛捐杂税差不多榨干净了,全家的生活仅靠小儿子在轮船公司的薪水以及女儿的贴补。
本已捉襟见肘,偏偏又赶上孙儿患病,无钱医治,老朽万般无奈,只好进城去找老友挪头寸。
待借得一笔钱回来,儿媳妇却已经带着孩子去镇江城里看病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拙荆把家里的古杯卖掉了两个……”
侦查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