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3)
氤氲着茶香的茶水,从刻着龙头的茶具里倾倒出来,浇在青色的摆件上。
随着温度升高,摆件变了色,变成了金红色的龙鲤。
“这是中国运来的茶具,不尝一尝?”一个穿着唐装的胡子男人坐在实木的圆桌后,抬起眼看向百无聊赖的灰发青年。
听到这话,莫时鱼终于抬起了眼,他的目光停在茶具上,声音很冷,声线像甘美的酒液。
“你是中国人?”
“算是吧。
”唐装胡子男人微晒,他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莫时鱼在意的点,心思环绕间,他忽然勾起了兴味的笑,起身问道。
“难道你也是?”
他看了过来,而莫时鱼早已毫无兴趣的收回了目光,他垂下了脖颈,灰发被他低低的扎着,拿了一根台球杆。
灯光格外偏爱他,男人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下颔线和暗绿色的台球桌上,光影勾勒的每一根手指。
他弯下腰,一杆子把球撞进了球袋里。
真是极美的影子。
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问题,灰发青年朝他偏了偏头,回眸看他,眼尾上扬,阴郁冰凉的眉眼里像含着钩子一样,“是啊。
”
男人端着杯子,忽然动了一分恻隐之心。
但这浅到不能再浅的感情,就像吹开一片羽毛一样,在他注意到之前,就轻飘飘的消失了。
“喝点吧。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桌边,“趁现在还能喝。
”
“不用了。
”莫时鱼拒绝了。
“我有很多件旗袍。
”短发美艳的女人轻柔的笑,“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穿给你看。
”
这时,房间门终于开了。
黑色半长发的男人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金链子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盯着莫时鱼,和蔼的开口,“你想加入我们?”
这个声音,是那个要问他是不是被邻居家叔叔艹过的人。
莫时鱼勾了勾唇,他有点懒得演,但又不能不演,所以表情看起来略有些不伦不类的,好在大部分人只会痴迷的看他的脸,表情做不到位并不要紧,“对。
”
中年男人走过来,大掌揉捏了一下莫时鱼的肩膀,在销魂的手感里眯起眼睛,“一起喝场酒,以后就是兄弟了。
”
他本应该见惯了美人,但对着眼前这张阴美灼目的面容,却依然不觉失神,手掌下意识的往下,被莫时鱼用力拍开。
莫时鱼挑起眼皮,毫不手软,故意往他脆弱的痛筋上打,直接把对方打的痛嘶了一声。
中年男人捂着手跳脚,抬头瞪他,就发现这个美丽的摇钱袋在惧怕而警惕的望着他。
“我,要不还是先走吧。
”莫时鱼站起来,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而犹疑,“下次再来。
”
“别,别。
”黑长发男人连忙阻止他,“别怕,我在这儿。
”
他暗自回头使了个眼神,还没到手呢,先收着点。
中年男人碰莫时鱼的那只手,一开始痛的钻心,现在却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连抬都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脸色难看的紧,阴狠的看着莫时鱼,半晌,才憋屈的露出笑,“对不住,对不住,我让你不舒服的话,我不碰你了。
”
他妈的,心理阴影这么重,一定是个被人用过的。
看着是个没成年的,后面别已经松了,影响了价钱,看他怎么收拾他。
他恶毒的想。
莫时鱼心里露出一丝冷笑。
这里的人演技已经差劲到,他甚至产生了总不能输给这些货色的想法。
他们坐到了沙发上,开了几瓶酒,胡吹海塞起来。
莫时鱼看着黑卷发的男人,侧了侧脸,忽然说,“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以前见过。
”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是有个哥哥,怎么?”男人偏头看他。
“他也和你一样在这里工作吗?”
“之前是,不过后来死了。
”
“怎么死的?”
黑卷发男人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一个傻逼,死了正好,他活着老子也到不了这个位置上。
”
“是吗。
”莫时鱼说。
“小弟弟,你额头上的疤不好看。
”
坐在一边的一个男人凑过来,指着他的伤口说。
莫时鱼撑着头,回头看他,他的眼眸里不知何时漫出了一些针似的尖锐东西,看得人火辣辣的,够带劲。
莫时鱼漫不经心的笑,“我是男的,不需要打扮。
而且你们身上也有疤,我觉得很酷。
”
“我们不一样。
”那人嗤笑着摇头。
“找点东西遮着吧。
”短发女人从她的首饰盒里拿出来几个纹身贴,“这个也很酷的。
”
莫时鱼低头看,不知是不是巧合,女人拿出来的都是鱼的纹身。
他随手挑了一尾食指长的、青蓝色的鱼,往额头比了比。
鱼尾蜿蜒,颜色清冷,好像要顺着长长的眼角,游进他烟灰色的虹膜里一般。
短发艳丽的女人专注的看着他。
“很好看。
”
莫时鱼扔了纹身贴,勾起了唇,“伤口还没好,等好了再说。
”
他不愿意,短发女人也不介意。
对这孩子来说,无非只有自己主动贴,和别人帮他贴两种选择。
中年男人努了努嘴,黑色半长发的男人不着痕迹的将一包药粉浸入了酒液里,端着这杯酒递给莫时鱼。
他虚伪的扒着他的肩膀说。
“一起喝杯酒。
以后就是兄弟了。
”
莫时鱼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的笑意,宛若被濡热的血浸透的鬼魂。
他接过酒杯。
一饮而尽。
把空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祝各位,得道多助。
”他轻缓的说。
这一幕是舍雨做的幻觉,酒液被莫时鱼慢悠悠的倒在了茶具的龙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