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3)
你不难过吗?”
沈杞:“为什么要难过?它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不是正常的吗?”
苏栗:“它也陪我们这么久了,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以前那条黄狗送别的时候你还哭了呢。
”
沈杞:“那时候我小啊。
”
苏栗犹疑地望了望他肥嘟嘟的脸,实在没法反驳这句话,只是:“你现在也不大呀。
”
“不一样。
”
“怎么不一样?”
沈杞沉吟着,想了许久,方才道:“狗腿子送我们走,我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它,所以才哭。
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那样的。
”
——不是那样的。
沈杞说,后来的路上也遇到过很多狗,凶恶的,温驯的,花毛的,黑毛的…遇到好狗,他自然会想起孤村里那条土黄瘦狗,遇到凶犬,他也会想起孤村里的狗腿子。
想起它那么多次,于是离别的伤心就越来越少,反而会更多的记忆起在一起玩耍时的快乐时光。
“于是我就想,我为什么要难过?”沈杞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对苏栗道:“分开,是因为它有它的事,我也有我的事。
虽然分开了,但是它带给我的,明明是那么好的事。
”
沈杞继续道:“那么好的事,难道会因为分开就忘了吗?如果不会,为什么要为好事而难过呢?”
苏栗咬着唇,费力的想了想,忍不住道:“可是,以后见不到了呀。
”
“那又如何?”沈杞皱着眉,“只是见不到,又不是忘了。
”
他说:“如果我要为它们难过,那一定是因为,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再也想不起它们,连同它们带给我的那些快乐也一并忘记。
那时候,我才会哭。
”
小小的少年,坐在简陋船舱的木板上,倚着身后堆叠的行李,认真地道:“分开不是结束。
”
遗忘才是。
当痛哭。
他尚年幼,更深的道理也说不出来。
只能用自己在这一路上的漫漫长夜里,看着天上或屋顶,或黑黢黢的山林时,偶尔想起自己梧州沈宅里的阿爹阿娘和兄弟姊妹,却发现他们在脑海里逐渐淡薄——惶恐而生的道理,讲给苏栗听。
他不过是个幼小人类,记忆又快又短,零零又碎碎,因而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忘记。
但是没有关系,他想,或许有一天他不会记得阿爹的胡子和发髻上的花,想不起阿娘笑出细纹的眼,记不住狗腿子是黄狗还是黑狗,红妹的蹄子有没有半截白……都不重要。
只要一想到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便足够。
苏栗觉得自己被沈杞说服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难过了,倒是想起和红马偷偷分糖吃的光景,又想起初次见到红妹,它瘦骨嶙峋的在月色下奔逃,后腿上带着被野兽撕咬的伤。
后来它的伤口被沈珏用药治好,结了疤,落了痂,重新长出了皮毛,健康起来后甚至赶走了两匹拉车的驽马,自己主动担起了拉车的事。
也不知沈珏都给它喂了些什么,力气一天比一天大,拉着他们不断改造扩大的车厢,脚程比先前两匹驽马还要快得多,也愈发的淘气起来。
那是一个促狭又骄傲的坏姑娘,见不得别的马跑在她前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