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3)
大山掀了几道浪头,就没了动静,约莫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总不好跟他说,没有,上辈子他们既无三书也无六礼,连野鸳鸯都不是。
论起来撑死就是个姘头,还是那种流传在野史里成为风月谈资的野姘头——从闲汉嘴里讲来要配着满脸龌龊的表情;高门贵女们一听见就要掩耳避开,怕污秽入耳玷污了她们贞洁。
他们不过是一段流传百年的艳史——讲出来可真难听。
他的小玉石听山中鸟儿闲言碎语,稍懂了些许人间夫妻的事,自发带入了娘子和夫君,怕是知道真相要失望。
大山一如既往地沉默,不曾回应他。
玄石等了又等。
他只是反应慢,并不傻。
没等来“山兄”的回答,心里就有了底。
他顽石一颗,七情七魄用冰冷石头装着,七窍通了六巧——实则一窍不通。
因此一切听来都是故事。
大山不吱声,他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松了口气,连先前的那点不好意思也一并松掉,对着长剑回了一句:“你也不是个说人话的物种。
”
身前有玄石批他“不会说人话”后方有师弟威胁他“是不是想死”。
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圈,终于认识到他当初跳炉成剑,约莫真烧掉了脑子,否则怎么会把自己陷入两头不是人的境地。
顽石却没有追究下去,他看看长剑,又看看暴怒的沈杞,平静地道:“你们先将‘金屋藏娇’的故事讲给我听。
”
——金屋藏娇不是个好故事。
还他娘是个悲剧。
长剑定定神,思量着陈阿娇最后被废黜后位,死于长门冷宫的结局,心里惴惴不安,下意识地觉得这时候不适合讲悲剧。
尤其是关乎着他能不能成功回炉的玄石还不曾到手。
他灵机一动,说了个精简版的故事——
“就是从前有个小男孩儿,大人们逗他玩,问他要不要取一个叫‘陈阿娇’的小女孩儿,男孩儿就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男孩儿后来长大做皇帝,给小女孩打造了一座金屋,让她住进去,成了皇后。
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
沈杞发现他师兄真他娘是个鬼才,一场悲剧故事,掐个头去个尾,成了一粒青梅竹马的甜蜜糖丸。
可真甜。
沈杞木着脸想,要不是我看过史书,我都快要信了。
岂止是他,长剑一口气说完一个故事,自己都要信了。
毕竟他又没胡编乱改,只是掐了宫廷王储争端的开头,去掉了小男孩长大后的独揽权势的尾,头尾一去,便面目全非。
连悲剧都甜坏了牙。
兴许所有悲剧一开始也不全是悲剧,往往都是甜蜜开场。
只是时光那么无情,人心又过分嬗变,甜蜜的糖丸抿化了,露出了中间黄连做的芯。
而几句话就听完故事的顽石颇有两分嫌弃,他道:“你说的故事还不如山中鸟儿讲的有趣。
”
比不过鸟儿的苏栗默默地想:“我他娘又不是说书先生,谁还记得我就是一柄剑?”
现实是他敢怒不敢言,讨好地问:“还要听你上辈子的事儿吗?”
顽石领教了他说故事的水平,觉得自己吃了亏,他的衣服虽是白来的,那也是山兄给他的,这么干巴巴地几句话就想拿走一块玄石,买卖不划算。
顽石想了想,对他说:“我想先听听你自己的故事。
”
长剑:“……我怕你听了更失望。
”
顽石说:“你先说呀。
”
长剑有求于‘石’毫无办法,只好开动脑筋回忆自己的故事。
他想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故事可讲,实在乏善可陈。
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寒天雪夜里本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