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3)
细思恐极,粗思也极。
葛岱手忙脚乱爬到牢房另一侧,双手紧紧抱着栏杆,“救命啊!来人啊!我要换牢房!我要见陛下!”
“见什么见,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理会你!”狱卒走进来,对着门踹了一脚,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葛岱委屈巴巴的坐在角落里,“那我要见陛下身边那位眉心抹朱砂的公子,我有钱,你帮我通报一下呗。
”
狱卒翻了个白眼,从鼻腔喷出一股气,“那可是魏道长,有钱也见不到的神仙人物。
”
这个也不让见,那个也不能见,葛岱都快哭出来了,“那镇北王世子呢?他没被抓吗?”
狱卒冷眼:“秦流早已是昌平郡主的男妾,与镇北王再无瓜葛。
”
葛岱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被关进来几天而已,怎么世界都变了样?
镇北王冷哼出声,“你认识魏婪?”
葛岱全身抖了一下,用背抵着墙壁,双目紧紧盯着地上的茅草,不敢看镇北王:“不算认识、就、一面之缘而已。
”
哪怕成了阶下囚,镇北王依然端着王爷的架子,探究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仔细说说。
”
葛岱踌躇了几秒,将那天的事全盘托出,说着说着,对面镇北王的脸色越来越沉,像是化开的墨水。
葛岱不敢说了。
他颤着声音问:“您莫非也认识魏道长?”
镇北王阴冷地望着他,面无表情:“一箭之缘。
”
原来如此。
他算是知道,闻人晔从哪里得知秦流私自贩卖考卷的事了,果然是魏婪。
“此次能平定叛乱,魏师功不可没,”闻人晔轻轻握住魏婪的手,笑问:“魏师想要什么?”
魏婪低头看了眼他们交握的手,不明白闻人晔犯了哪门子的病。
最近几日,他出现在求仙台的频率高了不少,像只开屏的孔雀。
闻人晔该不会想对他用美男计吧?
【系统:可能性约等于先帝复活。
】
魏婪眼珠动了动,心中发笑,抽回手,慢悠悠地扬起唇,“上次游船,我心中忧虑科举舞弊之事,没能多看看景色,陛下陪我再去一次吧?”
闻人晔垂眸,也收回了自己悬空的手,“魏师想去,朕便派人清除闲杂人等。
”
“陛下难道真的要做昏君不成?”魏婪撇了他一眼:“与百姓同游,没什么不好。
”
闻人晔敛眉,镇北王刚下狱,现在皇城里人人自危,百姓们缩在家里避风头,谁敢出来游船?
他不是派人赶客,是派人围湖,免得又遇上刺客。
这些,闻人晔不会对魏婪说,他只摆了摆手,让禁军退出殿外,这才问:“魏师此番可要带些酒食?”
魏婪轻轻扬眉,“陛下又想灌我?”
闻人晔摇头叹息,“魏师误会朕了,朕只是担心日头太盛,魏师耐不住腹中空空,喉中干渴。
”
他说得冠冕堂皇,魏婪心中并不信,他退后一步,撩开帘子瞧了眼窗外。
虽然还未入夏,但天上的太阳已经早早挤走了浓云,慷慨地播撒光辉。
看了一会儿,魏婪回眸:“陛下可信,今日会下雨?”
闻人晔好奇:“魏师还会看天象?”
魏婪半倚着窗,闻言眉目得意起来:“我嘛,什么都会一点儿。
”
“那依魏师看,今日何时会下雨?”闻人晔问。
魏婪慵懒地歪了歪头,沉吟片刻,道:“约莫是酉时。
”
林公公暗自腹诽,若是酉时真下雨,一会儿他得叫干儿子去浣衣局提个醒。
闻人晔了然地点点头,反问:“若是酉时没有下雨,魏师当如何?”
魏婪会装死。
“若是没下雨,陛下便当我胡说八道,”魏婪无所谓地笑道:“您要将我送进地牢陪镇北王?”
闻人晔想得可不是这么简单,地牢苦寒,不适合魏婪,那里也关不住他,世上能困住仙人的,只有仙人。
他要魏婪心甘情愿留下来。
或者——
闻人晔思忖,魏婪手中有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说不定也有话本子里的“捆仙绳”。
想明白了一切,闻人晔爽朗地笑了声,“若是没下雨,魏师便送我一件礼物,如何?”
每次闻人晔把自称换成“我”,魏婪就知道有猫腻。
没骨头的青年伸出一只手,白净的掌上什么也没有,他眨眨眼问:“陛下想要什么?”
闻人晔还没想好。
非要说,他要魏婪的忠心。
“等朕赢了,魏师便知道了。
”
闻人晔抬手盖在魏婪的掌心,微微用力,与他十指相扣,“只盼魏师到时候愿赌服输。
”
魏婪抽了抽手,没成功,干脆向前跨了一步,闻人晔下意识要退,大脑在和身体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硬生生控制住了双腿。
魏婪勾唇:“陛下不躲?”
闻人晔强自镇定:“朕是天子,有什么可躲?”
魏婪一眼就看穿了他在装蒜,又逼近了一寸,两人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一人眉目含笑,一人绷紧了脸。
“陛下,”魏婪眼尾带钩:“您紧张什么?”
木头人嘴硬:“…朕不紧张。
”
闻人晔清楚的知道,魏婪在戏弄他,可悲的是,他根本敌不过魏婪。
关键时刻,林公公摸了摸嗓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陛下,魏道长,已经备好车马了。
”
湖面波光粼粼,前一夜的厮杀仿佛从未发生过,碧空白云,一派祥和。
船上只有他们二人,远处的亭子上站着太监和近卫,另有三两条小船在附近来回划着。
魏婪说看景,是真的看景,一字不与闻人晔说,闻人晔耐着性子陪了他一会儿,摊开了案上的奏折。
魏婪发着呆,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闻人晔居然在办公。
魏婪失笑,“陛下,哪个昏君像你这般?”
闻人晔习以为常,“我只带了二十封折子出来,很快就批完了。
”
魏婪摇摇头,起身走到闻人晔对面,手指按住折子,笑道:“陛下既然与我出来,便不该被这些车轱辘话分了心神。
”
若是真的重要的折子,闻人晔不可能带出金銮殿。
闻人晔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倏地身体前倾,“魏师要如何?”
有点近。
但魏婪不慌。
将闻人晔的折子拿走,魏婪无聊地支着脸,“陛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能想个解闷的法子吗?”
想起上次游湖的事,闻人晔微微拧眉,当日隔壁船的学子们在玩飞花令,对不上来便要自罚一杯,他倒是能和魏婪玩这个——
只不过,魏婪似乎不曾读过书?
闻人晔正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欺负人,胜之不武,余光忽然买到魏婪头上戴着的金饰,思绪一顿。
他真是糊涂了,魏婪说自己没读过书他就信,以后魏婪把他卖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