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3)
日光刺到泪水横流。
忽然,一片阴影遮住了光。
王一痛苦地眨了眨眼,眼前模糊的画面清晰起来。
魏婪站在他的脸边,微微俯身,黑纱垂了下来,从王一的角度能够看到一片光洁的颈和弯起弧度的唇。
他在笑。
莫大的愤怒在胸腔升腾,王一的眼白爬上越来越多的血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他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么不堪入目。
这个该死的疯子——
你在嘲笑我吗?
你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忠心于你吗?
王一恨恨地咬紧牙关,双目灼灼地瞪着魏婪,起风了,黑纱在风中动了动,王一怔神,对上了一双鬼气森森的眸子。
王一脸上的表情消失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双眼睛不该安在桃花面上。
“啊。
”魏婪发出短促的、没什么情绪的音节,按住黑纱,向旁边挪了一步,避开王一的视线。
被人看到没关系,别遇到熟人就好。
“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我没时间管理这么多人,你要是愿意,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副教主。
”
剩下的话王一不记得了,他像个搁浅的鲨鱼一样等着被太阳烘干,日光蒸发了脸上的汗与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一直躺到月上中天。
看着圆盘似的明月,王一呆呆地想,原来他真是观音。
“教主?教主?”
耳边的呼唤将王一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晃了晃脑袋,问道:“怎么了?”
梁护法眼神坚毅:“教主,我有一个计策,若是能在庆典之日将那妖人扳倒,您就能夺回曾经的一切!”
王一捏着扇子的手发紧,他想了很久,久到梁护法看他的表情古怪起来,这才问:“什么计策?”
梁护法附耳低语,两人的影子映在窗上,逐渐拉长,形似站着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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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夏西北
阿提怿的帐营内,一名拿着羽扇的中年人摇头晃脑地说:“二王子,您不必担心,我夜观天象,明日之战必大捷!”
阿提怿一条腿屈起踩在榻上,皮肤比中原人深些许,透出健康的麦色,他轻蔑地勾起薄唇,轻轻擦拭手中的弯刀。
他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内衫,肩上搭了件狼皮,右眼眼下用不知什么石头磨出来的颜料画了几道狼牙形的图案。
阿提怿学过中原话,但说起来依然有明显的口音:“刘先生,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我囤粮草的仓库差点被廉天带骑兵放火烧了。
”
中年男人摸了摸鬓角的一缕发,厚着脸皮说:“二王子误会了,上次我的意思是不出意外,必然大获全胜,这次不一样了,我们已经派重兵守卫粮仓,别说廉天将军,就算季时钦也不敢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一只游隼从帐外飞了进来,在帐顶盘旋了两圈,爪中丢下了一个卷筒。
旁边的侍卫捡起,恭恭敬敬呈给阿提怿。
阿提怿打开一看,眸中升腾起戾气。
“刘先生,你自己看吧。
”阿提怿嗤笑了声,将信纸扔了过去。
刘先生铺平看了眼,差点没当场晕过去,粮仓居然又被人袭击了!
“走,”阿提怿拿起弯刀别在腰上,“我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刘先生跟在他身后,手指点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又算错了,阿提怿不会要拿他的头祭天吧?
要不今晚偷偷逃跑算了,正好这里离城门近,到时候就说他是被蛮族迫害的俘虏。
帐营数百米外的另一处营地,魏婪背倚着树干,在他面前是一排严阵以待的士兵,和紧张的他们相比,魏婪像回家一样舒适。
小将心中思量,此人自付武功高强,单枪匹马敢来袭击粮仓,想必不是等闲之辈,武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仔细打量魏婪的装束,小将发觉了奇怪之处,腰上的束带黝黑发亮,细看之下,花纹怎么像是蛇鳞?
肩上的银饰形状也十分奇怪,仔细看看,有点像蛇尾,再一看,又像蛇信子。
他捏紧了手中的长矛,视线下移,落到了魏婪的衣角,在那里是一处莲花花瓣的图案,但在小将眼里,那是蛮族文化中冥界的往生莲。
魏婪的衣服是水莲教教众送的,南壁郡与南疆接壤,衣着设计杂糅了不少南疆特色,比如蛇尾、蝎尾一类,至于莲花,所有水莲教的忠实教众都会在衣服上绣莲花图案。
小将不知道这些,灵活的脑子转了一圈,最终断定魏婪一定是南疆来的!
“你是何人?”他高声质问道。
魏婪笑起来:“你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这条路只能你们走,我不能走?”
黑纱在风中晃动,魏婪略略扬起下巴,“我来见阿提怿,让你们二王子出来。
”
【系统:?】
【系统:找死不必这么麻烦。
】
魏婪不理会系统,双手抱臂,指尖故意在袖口摸了一下,那小将眸光一凝,瞬间屏住呼吸,以手掩鼻,生怕魏婪洒出一包毒粉出来。
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小将讪讪地放下手,偏头和手下说了几句,人传人,没多久,所有蛮族士兵都知道魏婪是南疆毒师了。
若是问起这位毒师的战绩,魏婪只能告诉他们:一个不小心,失手毒死了殷夏皇帝。
遗憾的是没人问他。
小将吐出一口气,再次道:“二王子身份贵重,你若是不告知身份,我只能将你拿下了!”
要是今天守粮仓的将领是个彻头彻尾的蛮族,哪里会跟魏婪废话,撸起袖子就干上去了。
魏婪权当没听见,施施然向前迈了一步。
“噌!!”剑刃微微出鞘,外围的士兵们神色严峻,手心已然出了汗。
魏婪斗笠下的眼偷偷瞥了一下迈出的左脚,不解地迈出右脚。
又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原来是全体士兵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魏婪听到了马蹄声,小将也听到了,他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明快起来。
阿提怿在数十米外勒马停住,两名蛮族士兵闻声跑了过来。
“对方有多少人?”
“一人。
”
“什么?”说话的不是阿提怿,而是刘先生。
士兵重复了一遍:“对方只来了一个人,被发现时距离粮仓不到十五米远。
”
阿提怿哈哈大笑几声,右耳坠着的鹰羽晃动,“只派一个人过来,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