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陷阱(2/3)
手若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贸然行动。
”
阿黄主动道:“我跟着你们罢,有事我随时回来通知老乌。
”
项弦拍了下乌英纵的肩膀,萧琨与斛律光已等在马上,斛律光朝潮生挥手,三人启程离城。
细雨在空中飘飞,萧琨说:“我在想,若先抓住那只同族,审问以后事态会不会变得更明朗?”
“这样只会惊动敌人。
”项弦说,“而且我猜,他也不清楚赢先生的全部计划。
”
萧琨一夜未睡,脑子就像灌满了糨糊,但他承认项弦说得对,先抓住那战死尸鬼谋士,赢先生与刘先生容易有防备,届时事态将变得更复杂。
“心灯是什么?”斛律光又问,“是一盏灯吗?”
“是一种力量。
”项弦答道,“我们找它已经很久了,它能协助驱魔师们净化魔气。
上一任持有者死后,心灯就来到了阿克苏。
”
萧琨也说:“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来到这里,但为了战胜魔,必须得到它。
”
“嗯。
”斛律光在一些故事里读到过灿烂的光华、黑暗的魔王,大致能理解,又问,“这一定是宝物了!你们的敌人,是不是也在找它?”
“是的。
”项弦说,“萧琨?你过来。
”
萧琨已经快睡着了,闻言与项弦拉手,借力飞跃,到得他的身后。
项弦示意他在背后先睡会儿,前往克孜尔还有一小段路,萧琨便昏昏沉沉,倚在项弦肩背上入睡。
项弦身上的气味让人舒服而心安,令萧琨想起了上京每年短暂的盛夏中,衣袍被烈日晒得十分干燥的回忆。
上京的夏天是炽烈的,光芒仿佛无处不在,项弦身上亦有这种温暖烈焰的气氛。
“我现在大致懂了,”项弦说,“魔族无法直接攫取心灯,多半会有封印,又或是得用特殊的办法才能找到,你得召唤它进入体内……萧琨?”
萧琨已困得睡着了。
项弦与萧琨反复讨论过,心灯是一件法宝、一股力量,萧琨需要设法得到它的承认,汲取其为自己所用,相当于将自身当作一件祭品,朝心灯献祭。
“老爷,那法宝会附在人的身体上么?”斛律光又问。
“正是。
”项弦答道,“但只有内心纯粹,且充满善念的人,才能得到心灯的承认,兴许还远远不只如此。
”
斛律光点了点头,项弦知道他并未完全听懂,驱魔师的世界对他而言太复杂了。
阿黄从天空飞来,落在项弦肩上,收起翅膀,说:“木扎特河畔没有任何异常。
但那儿有许多石窟,你知道它在哪一个里头么?”
项弦对此毫无头绪,事实上根据乌英纵最先得到的情报,与前任心灯持有者葛亮留下的壁画,来到此处的路途,充满了各种的不确定,仿佛诸多因果巧合正推动着他们,一步步地接近某个真相。
项弦尚未开口,斛律光吓得不轻,说:“鸟儿会说话?”
阿黄看了斛律光一眼,没有搭理他。
项弦解释道:“它是灵兽。
”
斛律光充满惊讶,项弦继续解释道:“它的战斗力不强,不能像龙一样四处喷火,必须通过我来进行施法,法力要在我的配合下才能变强。
”
斛律光点了点头,说:“侦查一定是个好帮手。
”
话音落,阿黄又振翅飞走,前往克孜尔打探情况。
“萧琨?”项弦说,“起床喽,我们到了。
”
萧琨这一路上睡得很沉,抵达木扎特河畔时,四周静悄悄的,雨已经停了,天空被阴云所遮蔽。
一条狭长的河谷出现在眼前,南涧低矮长满郁郁葱葱的树,北边是近十丈的高崖。
高崖上有木制的栈道,层层错开,无数个石窟的洞口在昏暗的天色下,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挺安静,”项弦说,“不像有陷阱。
”
萧琨始终保持着警惕,环顾四周,这里静得非同寻常,不闻鸟鸣,整个河谷区有种死气沉沉的孤寂感。
斛律光说:“北面就是通往阿里玛图的丝绸之路了。
”
萧琨在河畔洗脸,稍清醒了些,说:“上去看看。
”
克孜尔最早建于龟兹国时,距今已近八百余年,沿高崖修建的栈道年久失修,摇摇欲坠,他们朝着高处行走。
“没有敌人。
”阿黄第二次盘旋巡逻后飞回。
项弦与萧琨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明白,没有找到心灯之前,敌人不会现身。
高崖中断,项弦望向远方的戈壁群与木扎特河。
“我怎么感觉像是来过这儿?”项弦说。
斛律光:“???”
萧琨:“我在进高昌时,就有过这种感受,但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咱们先从西边开始,一个一个石窟查看罢。
”
项弦:“斛律光,你在高处守着,没有喊你,决计不要出手。
阿黄,你负责侦查附近动向。
”
阿黄又飞走了。
“是,老爷。
”斛律光很清楚规矩。
与此同时,姑墨城外,乌英纵化身巨猿,手持一块金墨,掠过大地,在大道的地面上,画出了诸多符文。
潮生坐在一棵树下,问:“这是抓妖用的么?”
白猿绕了几个圈子,回往潮生身前,说:“老爷从前画过,我跟着看,学会了一点。
”
“好了,走罢。
”乌英纵换上了一身暗褐色的武袍,与潮生骑着马,前往城主府。
路上他朝潮生说:“稍后我需扮成萧大人,无论我说什么,只要问到你,你都答‘是’就行,这很简单,必不会出错。
”
潮生道:“你要扮成琨哥?不怕露馅吗?”
乌英纵:“黎尔满未曾见过他,但不好说,我寻思着是否变年轻些。
”
潮生:“这样就挺好,我喜欢你这模样。
”
乌英纵所化形的人类模样是个英伟沉稳的三十岁男性,只因当年还是猿猴时,全家就只有他得了奇遇,修炼有成。
家中除却他,依旧有猿猴老父老母,更有不少弟弟妹妹要养活,乌英纵忙上忙下,以大哥的形象示人,保持了这许多年。
“你喜欢那小子吗?”乌英纵突然问。
“啊?”潮生正在环顾周遭,未料乌英纵突然问了一个与任务无关的话题。
潮生说:“怎么啦?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
乌英纵说:“我还没说是谁呢。
”
潮生说:“你想问斛律光,是不是?”
乌英纵答道:“看得出你很喜欢他,老爷说,你初见他与萧大人时,也是这般。
”
潮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总忍不住想与他们亲近。
”
“嗯。
”乌英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潮生观察乌英纵脸色:“你不喜欢,我不与他说话罢了。
”
乌英纵:“我被老爷送了给你,是你的奴仆,怎么能管你?你愿意与谁说话,我无权干涉。
”
潮生想来想去,总觉得乌英纵最近变了,不像从前愿意搂他抱他,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不想离开哥哥?”潮生说。
乌英纵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项弦本意是让他跟在潮生身边,以后待项弦死了,他便可前往昆仑修行,兴许有生之年,能更进一步,窥破天道,修成灵兽之身。
“我只是不习惯。
”乌英纵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但他想不清楚,也说不明白,他又自言自语道,“有时我会倔,你别理我,过会儿我就好了。
”
“要么我把你还回去?”潮生越想越不是滋味,自从乌英纵被“送”给了自己以后,明显不一样了,便说,“我也不要斛律光,本来我就不喜欢把人送来送去,你们是人,又不是东西,还是让哥哥当你的老爷罢。
”
乌英纵的表情变得有点难过。
“你想怎么做都行。
”乌英纵想了想,说。
潮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两人沉默坐了一会儿,卫兵来了。
乌英纵递出文书,门口的姑墨卫兵一脸疑惑地接过,里面是一封信,加盖了大辽皇族的火漆。
哪怕卫兵不懂汉字,也知道有事求见,于是进去通传。
乌英纵示意潮生在城主府外的花坛前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旁。
这时卫兵带着一名中年汉官前来,那汉官说:“两位有请,从辽国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
”
乌英纵的心情实在太糟了,但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耽误了正事。
乌英纵示意那卫兵稍等,自己快步到一旁去,找了个水池,以冷水冲脸,完全平复下来。
再回来时,乌英纵便朝那卫兵说:“带路。
”
他们进入龟兹王宫改造而成的城主府,潮生尽量克制自己,不左看右看,汉官又道:“殿下是从高昌南来,下天山的么?”
“不错。
”乌英纵答道,“殿下已有点累了。
”
汉官又对着潮生行礼:“我主管本地商贸事宜,汉名唤作乃尔兹·格木温。
黎尔满大人会听汉话,却不大会说,也极少与汉人见面,府内无人学过辽语,只能望您海涵。
”
格木温的汉语倒是说得字正腔圆,乌英纵便“唔”了声。
“你们带了礼物么?”格木温说。
“怎么?”乌英纵反问道。
格木温说:“大人精通鉴宝之道,若有物相呈,请不必将没有把握的礼物拿出来了。
”
格木温说得很委婉,乌英纵却清楚其意,答道:“倒是省下我不少口舌。
”
是时,府内乐声四起,格木温将他们带到城主府的宽敞正厅内,乐师们正演奏着西域之曲,胡姬们翩翩起舞。
正中主位上坐着一名身形足有三个潮生宽的男人,男人满脸络髯,眉毛、胡须与头发都似乱草一般,半敞着胸膛,胸毛十分浓密,倚在一块白玉靠手上昏昏欲睡,眯着双眼,那硕大的头颅几次歪倒下来。
明显就是城主黎尔满了。
潮生:“啊……”
乌英纵没想到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