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断剑(2/3)
与他身体紧贴,关键萧琨还未来得及穿上衣物。
“你……”项弦艰难道,“要……亲上了。
”
萧琨竭力侧头,脸被藤蔓压迫得与项弦牢牢贴在一处。
项弦呼吸着他的气息,彼此嘴唇已近在咫尺。
“刀呢?!”项弦看着萧琨红润的嘴唇。
项弦侧过头,不想在这情形下与萧琨亲嘴,实在太尴尬了,奈何他们错脖后,头部在藤蔓的缠绕上,反而就像爱人之间侧头亲吻,主动靠上去一般。
“被绞在一起了……”萧琨的皮肤上满是绞痕,他正在为两人抵抗最大的压力,说,“抽不出来……用火烧了它!”
项弦:“我怕烧到你……”
“快……”萧琨道,“骨头要……碎了!”萧琨连番抵抗,奈何他有再大力气,也敌不过藤蔓的绞杀,猛地撞在项弦脸上。
项弦运转真气,火焰满布,朝着藤蔓开始发散。
潮生发现智慧剑掉在一旁,忙快步去捡,奈何他未用过这等神兵,也不知用法,项弦为免被不相干的人乱碰,将剑格卡得很死,以潮生的力量根本拔不出来,只能连剑带鞘端着,朝着花蕊夫人比画。
“还有一个?”花蕊夫人转身,眼中魔气狂喷。
潮生:“你……你别过来啊!”
藤蔓笼内,迸发出重重红光,火焰爆发!
项弦以自己身体护住萧琨,摧毁了藤蔓牢笼,所有粗藤被烧断,继而萧琨伸手,召来森罗万象双刀。
项弦几下解开外袍扔给萧琨,萧琨胡乱系上,将森罗刀扔给项弦,自己则侧身,喝道:“潮生让开!”
潮生退后,花蕊夫人嘶吼着冲向两人,项弦一步上前,空手去接她当头抓下的利刃。
萧琨刀交反手,化作一道虚影刷然掠去,行云流水,一刀将花蕊夫人的根须全部斩断!
魔气爆发,扩散,冲碎了山崖上所有的玛尼堆。
花蕊夫人趴在地上,不住呕出黑色的血液。
萧琨暗道战胜过她一次,这次实在是托大了,险些翻船,以后一定要更小心。
“哎!”项弦充满震惊地看着花蕊夫人,再抬头朝萧琨说,“真的是魔!她是魔!”
萧琨:“我说了,没有骗你!”
“这可是魔!”项弦说。
“你头一次驱魔吗?老爷!”萧琨简直无言以对,片刻后又说:“潮生,救她,快,靠你了。
”
“哦!”潮生到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道,“好,好的。
”
萧琨的脖子上、手臂上全是藤蔓勒出的红痕,嘴唇还撞上了项弦的牙,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项弦穿着单衣,鼻下还有血迹,狼狈不堪,肩膀更扭着了。
“你要去撒尿么?”萧琨朝项弦道,“马上要开始听故事了。
”
项弦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撒尿?现在没有尿。
”
“所以你刚才半晌不动手,”萧琨说,“是在撒尿?”
“没有!”项弦说,“我只是……只是……”
萧琨看着项弦,示意询问,项弦马上改口道:“没什么。
”
项弦打量萧琨,此时萧琨正穿着他的武袍,内里却是空的,袒露在外的肌肤,脚踝、脖上、胸膛上全是被勒出的红痕,搭配上萧琨的肤色与那张俊脸,简直是项弦平生所见诱人之最,哪怕彼此同为男性,他亦有些把持不住。
突然间项弦觉得,自己对萧琨竟有点动心!他的心跳很快,面对萧琨时紧张了起来,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萧琨躬身检查自己掉落的物品,项弦说:“衣服还我。
”说着就要伸手来扯。
“我没衣服了!”萧琨道,“还你?我穿什么!住手!”
项弦穿着单衣与武裤,又道:“谁让你靠近她……”
“再扯!”萧琨怒道,“我要揍你了!”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另一边,潮生驱动法力,将花蕊夫人治好了。
萧琨一手揪着外袍,半遮半掩,另一手竭力将项弦拖到花蕊夫人面前,示意他好好听,别再胡闹。
“你从何处得来这魔气?”项弦问。
花蕊夫人低声道:“昆仑的仙力,你是……你是……”
潮生也发觉不妥,颤声道:“你来自昆仑?”
花蕊夫人蓦然抬头,望向潮生。
萧琨:“她是一百五十年前,从白玉宫下凡的侍者,也即蜀地的‘花蕊夫人’,孟昶的慧妃。
”
潮生道:“你是费慧!我知道了!是你!”
“小主人?”花蕊夫人睁大双眼,难以置信道。
萧琨朝潮生说:“她当年还为你浇过水。
”
花蕊夫人爬向潮生,抱着他的腿,大哭不止。
萧琨又朝项弦说:“她也是善于红的师父。
”
“是。
”花蕊夫人泪眼婆娑道,“当初我来到蜀地,为寻找瑶姬的下落……”
萧琨:“阴错阳差,结识了蜀帝孟昶。
”
花蕊夫人悲伤道:“这些年里,我始终在等待。
”
萧琨:“于是你入了魔。
”
花蕊夫人:“被我徒弟所趁……”
项弦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俩唱双簧呢这是?!跟魔一唱一和?!”
萧琨道:“我只是想解释得更清楚些,免得又说我凡事瞒着你。
”
项弦一头雾水:“这么补充,我更听不懂了!”
潮生显得愈发糊涂:“善什么红,又是谁?”
萧琨于是走到一旁,站在山崖尽头望向玉垒山下浮云,前朝大诗人有作“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来到此地,远眺山下确实有时光变迁、岁月荏苒,而山川万年如一之感慨。
这感慨放在萧琨身上,又显得更为感同身受,重来一次,仿佛许多事变得不一样了,却又一模一样。
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宝音与牧青山,并请求他们,让项弦想起上一世之事——这样他们才能彻底将自己交给彼此,否则总觉得像是隔了一层般。
他不愿使用幽瞳去窥探项弦的内心,上一世也是项弦凡事采取主动……想到此处,萧琨竟发现并不像自己以为般地了解项弦。
何况他也不知道我的心,单方面窥探有何用?
至于黑翼大鹏与巴蛇,它们眼下又在何处?萧琨望向远方,眉头深锁。
项弦终于理清了这一团乱麻,过来道:“所以,要从这花妖身上,顺着找到善于红,再找到谁在给她下令,并寻找天魔宫所在,是这样罢?”
“是的。
”萧琨转过身,看见项弦的一刻,心情又好了不少,想拉一下他的手,或者摸摸他的脸,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充满力量。
项弦:“到都江堰时怎不先说清楚?这有卖关子的必要吗?”
萧琨:“我向来不善言辞,想得多,说得少。
”
项弦:“我看你唱双簧倒像是特地下功夫练过呢。
”
萧琨笑了起来,项弦注视他的双眼,忽有点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又道:“潮生!”
潮生已将花蕊夫人的伤治好了,她来自昆仑,与潮生有着同源青木之力,虽修为散去不少,却依旧能保住性命、恢复人身。
“能别杀她吗?”潮生说,“虽然她犯了错,可是……可是……我不忍心……”
萧琨说:“她关了不少男人。
”
花蕊夫人被驱魔时,玉垒山妖巢中的不少小妖怪被吓得屁滚尿流,老大被揍,竟无一敢上前帮忙,此刻项弦作势抬手,妖怪们便一哄而散。
萧琨找到后山处被囚禁的壮年男子们,个个魂不守舍。
“你是不是该给他们道歉?”项弦又道,“按我往昔脾气,现在就算不杀你,也该收你,但看萧琨面上,今天你至少得道个歉。
”
花蕊夫人挨个朝被囚的男人们道歉,再放他们回家。
项弦又说:“这儿还有一个呢?”示意身后还有萧琨。
萧琨马上道:“她没对我做什么。
”
“对不起了,”花蕊夫人说,“我也是入了魔,陷入情之执念。
”
萧琨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不碍事,能走出来就行。
”说这话时,萧琨心中又随之一颤,情之执念,何其难解?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又有多少希望能挣脱?
然而此事过于细想,终归不祥。
萧琨抛开念头,又说:“你在山下等我们罢,还有一事要办。
项弦,潮生,跟我来。
”
离开妖巢时,项弦做了个自然而然的举动——伸手去搭萧琨的肩。
萧琨没有动,心里怦怦地跳着,让项弦搭着肩膀往前走。
他带着两人到得后山,找到葛亮的故居。
项弦端详壁画,说:“这是心灯所在的线索。
”
“对。
”萧琨答道,“上一任心灯所留下的指引,这是克孜尔千佛洞,健驮逻风格的壁画,我只是带你来看看。
”
项弦难以置信,打量萧琨,说:“你知道得挺多啊。
”
萧琨想了想,说:“葛亮故去以后,魂魄归入天脉去轮回,心灯便受到鸠摩罗什设下的禁制召唤,飞往西域。
”
潮生说:“诸法归寂,唯心灯万古如昼,光耀永存。
是不是找到它,就能战胜魔王了?”
萧琨还思考着要如何解决斛律光的问题,一行人复又下山去。
回到客栈后,见花蕊夫人正等在客栈门外,低声说:“小主人,我已为他们的家门施展盛荣之术,权当谢罪。
”
潮生说:“待得哥哥们把事办完,也许你就能回白玉宫去了。
”
花蕊夫人叹了一声,说道:“我没有脸再回宫了。
”
项弦取出一个瓶子,说:“再说罢。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带着你打尖吃饭,多有不便,所以,委屈你先在琉璃瓶内待上几天。
”
花蕊夫人会意点头,项弦便以那绘有镏金符文的琉璃瓶收了她入内,只见瓶中多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项弦将瓶收入乾坤袋中,不再多看。
夜间,潮生照旧饭后睡下,余萧琨与项弦倚栏夜话。
不知为何,项弦比起前几日,对萧琨显得更亲近些。
“在想什么?”萧琨问。
“善于红很不好对付啊,”项弦说,“与我师父修为差不多,智慧剑不出鞘,我还真没把握收拾得住她。
”
萧琨:“必须先设法将她抓住,再逼问线索。
”
项弦:“只有这么一个琉璃法瓶,当初与师父一起做了六个,余下的我没用好,都碎了,要抓善于红,就必须先把费慧放出来,腾出瓶子。
何况我并无把握,用它收一个魔,万一又碎了怎么办。
”
萧琨:“先尽可能地削弱她,不要下手驱魔,再稍微改一下琉璃瓶,令它适合困住‘魔’。
这个收妖的符文,你可以重新做烫金……喏,就在这儿……”
项弦受到萧琨的启发,开始认真重新审视这个法宝,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萧琨不答。
项弦想来想去,又觉得诸多头绪实在太也复杂,说:“聊点别的罢,晚上再干活儿,总在谈工作,累死了。
”
项弦活动筋骨,伸了个懒腰,萧琨则依旧以沉静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在想什么?”项弦又问。
萧琨所想的,是现在就翻过案几,扑上去,把他按在身下,再动情地、认真地吻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我不想说。
”萧琨只答道。
项弦怀疑地打量萧琨,说:“别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前路虽难,却仍有希望。
”
萧琨确实很郁闷,郁闷却不来自前路艰难,而是在于他与项弦之间的关系,就像始终隔着一道门,无法真正地推开门,去触及对方。
“喂,”项弦一脚从案几下伸过来,轻轻踹了下萧琨,“别担心。
”
“我去睡了。
”萧琨主动离开,生怕自己与项弦继续这么相对,又喝了酒,稍后控制不住自己真的会亲上去。
“让我看看,身上伤痕好些了么?”项弦凑过来,伸手解萧琨的外袍,发现他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