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3)
晨露把萝卜棚的布面浸得发沉,风一吹就往下滴水,砸在块根旁的土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
陈溪靠在柴堆旁,短柄斧的木柄被攥得发热,指尖按在斧刃的冷光上——
这是她守的第三个通宵,眼尾的红血丝像爬了层蛛网,却不敢闭眼,耳朵贴在粗糙的柴杆上,连远处废轮胎被风吹动的“吱呀”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黄鼬从堆肥处窜过来,嘴里叼着根缠满黑毛的铁丝——
是昨晚触发的那只套子,铁丝被挣得变了形,上面的黑毛沾着泥,显然腐行者挣扎时扯掉了不少,却没敢再往前挪半步。
陈溪心里一紧,攥紧斧柄起身,顺着黄鼬的视线望过去,晨雾里隐约有个黑影在断墙后晃了晃,速度比腐行者快得多,像只窥伺猎物的野兽,没等看清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铁锈味,飘在风里。
“是在探咱们的采收时间。
”
陈溪摸出怀里的草木灰布包,往篱笆旁撒了道灰线,灰粒落在露水打湿的土上,洇出淡褐的印子,“这灰线沾了露水,踩过就留痕,它们再来,咱们能知道。
”
她刚撒完,黄鼬就扒着灰线旁的土,挖出半枚带泥的爪印——不是腐行者的黑爪,是某种小型哺乳动物的,尖爪印边缘沾着红土,和西南角废墟的土色一模一样,显然是腐行者派来的探子。
林砚拎着裂柄小铲过来时,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粗布——是从废衣服上拆的,布面还沾着上次筛羊粪肥的黑渣,却洗得干净。
她蹲在最壮的那棵芽旁,小铲刃贴着土面斜着往下插,只进土一寸,动作轻得像在拆易碎的瓷:“苏野说块根的淀粉痕满了,得贴着根须挖,不然碰坏表皮,存半个月就糠了。
”
铲尖碰到块根时,她明显感觉到阻力——比挖老根时更实,像碰到了埋在土里的小石子,却带着点弹性,指尖能透过铲柄感受到块根的纹路。
苏野扛着军刀和捆干草过来,干草是从堆肥处挑的,没霉没虫,晒得干爽,每根都带着淡淡的发酵香。
“蓝光扫过,块根长得圆,根须绕得密,像给块根织了层网,”她指尖淡蓝微光晃了晃,光带在土里圈出个半尺宽的圆,“从光带外一寸挖,刚好切断须根,不碰块根——上次挖老根时漏的瓷片就在旁边,得避开。
”
张梅抱着育苗本跑过来,帆布包上的葫芦瓢被她用细藤条绑了三圈,生怕采收时晃掉。
她没顾上喘气,先跪坐在土埂上,把断尺凑到块根凸起的土面:“1.4寸!淀粉痕全满了!农书里说这时候的萝卜,咬着脆甜,还耐冻!”
她的炭笔在草纸上划过,声音格外脆:“采收日:块根1.4寸,淀粉层完整,根须无腐烂,晨露湿度20%,工具:裂柄小铲(刃口磨圆)、粗布(去毛边)、干草(晒7日)”,写完又用指甲轻轻碰了碰块根的褐痕——硬实得很,指甲划过去只留下浅白印子,却没掉渣,“没空心,能存到冬天。
”
陈溪把干草铺在萝卜窖旁,铺得厚厚的,像层软垫子,每铺一层就用手按实:“我奶奶窖萝卜,总说‘干草要铺三指厚,不然块根碰着窖壁,冻一夜就黑心’。
”
她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