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3/3)
孟先生是多沉着的人,他心思永远不会剖于面上,他当然喜欢她的,她是他一时兴起的心动,他多绅士大方,为这一段露水情缘,也肯做出牺牲,把她维护在身后,至于更多的,就是幻想了,她没见过有谁真的为谁发疯过,尤其是孟慎廷这样的人。
他不可能。
她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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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慎廷站在青檀苑顶楼的大片落地窗前,手里挂着酒渍的杯子已经从冰凉握到发热,再度冷下去,他沉默看着玻璃上愈发密集的雨水,仿佛还处在那天第一次带她回来的晚上,她光溜溜穿着他的衬衫,依偎在腿边装睡,花尽心思诱他上钩。
今天这栋房子里只剩寂静,她不会回来了。
戒指被她很快就摘掉,像避开什么洪水猛兽,他掌握着的页面上检测不到任何她的体温,位置也始终没有动过,他在她工作室楼下安排了几辆车,她如果下楼想走,立刻会有人接她,但始终没有,半小时前,他让那些人都撤走,凌晨十二点过了,她不可能再出来。
她根本没想过要回家找他。
或许他该知足,她至少没有想办法趁今夜离开逃走。
孟慎廷把杯中的酒喝尽,空气中结的冰棱仿佛也随着液体一起灌进喉咙,尖锐的棱角扎着肺腑,把他不切实际的那些期盼都一一剜掉,留下血洞。
他不该尝试,还抱有这些可笑的希望,他就应该直接把她捆住,绑回家里,逼她断绝一切离开他的念头,从此学着怎样爱他。
心底极力压制着的窒疼,跳动着往更深处切割,孟慎廷敛着透不出光的双眼,沉默转过身,目光在亮着的手机屏上扫过,忽然顿住,眼底罩着的阴沉浓雾被什么猝不及防划开,淌出汩汩的暗流。
那枚戒指整晚一动不动,凌晨一点多的这一刻却改变了位置,朝着他的方向一路逼近,就快到青檀苑楼下。
孟慎廷手指合拢,用力握紧再微微发颤着松开,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时没找到伞,毫不在意地拿起门边大衣就径直出门。
青檀苑隐私管理严格,运营车辆没有业主允许只能到大门外,梁昭夕一心不想惊动孟慎廷,在门口下车,撑着伞往里面跑。
一路上灯开得很亮,但也照不透越来越大的雨势,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伞被风几次掀开,她身上湿了大半,人都快被吹走,才深一脚浅一脚赶到熟悉的那一栋附近。
这栋价格最高,周围绿化也最多,梁昭夕走的路又窄,她伞已经折坏了,勉强维系着,在经过一片阴森森树丛时,脚下突然没站稳一滑,伞彻底被吹跑,她整个人往前倾,要摔到石板小路上。
梁昭夕眼泪涌出来,她根本无处借力,在滂沱大雨里哭着等待剧痛来袭,却在膝盖弯下去时,猛然被一双伸过来的手抓住,力气大得要把她骨头握碎。
她惊慌抬头,隔着大雨模糊看到面前高大压迫的身影,他像场梦一样出现在面前,弯下腰死死攥着她,幽深眉眼被雨水淋湿,严厉的,甚至有些凶狠地凝视着她。
梁昭夕愣了一会儿,才呛咳了一声,急忙想去捡那把坏了一半的伞,想踮起脚给他撑。
孟慎廷把她乱动的手粗暴地扣住,严丝合缝捏进湿透的掌心里,他整个人都陷入大雨,从头到脚被水冲刷,黑发不再利落整齐,有几缕垂下遮着黑沉沉目光,偶尔露出的那些视线,要把她剖开,割肉蚀骨。
他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的暴雨天。
她不负责任地爬到他腿上,套牢他快要二十年。
梁昭夕想站直,脚下踩着树丛里的泥,一下不稳,险些又滑下去,孟慎廷把她拦腰抱起,浇湿的大衣沉甸甸裹在她纤瘦身上,她抓着他衣襟问:“你怎么不去找我,你明知道我就在工作室。
”
他哑声反问:“找你做什么,索取你今晚该给我付的价码吗,那梁小姐说说,你拿多少钱够我出场费?”
孟慎廷脚步稳定,跨过树丛,梁昭夕听着哗哗雨声和自己紊乱剧烈的心跳声,目不转睛盯着他紧绷滴水的下颌,再也忍不住,她怕他听不清,在雨中加大音量,咬着他冰冷的耳垂:“抱歉我没有钱付给你,我一无所有,只有我这个人。
”
她眼泪混着大雨,在脸上分不清楚:“我爱你够不够,我想你,我从你身边走开,这一整晚都在想你,我等着你你来接我回家,我想给你买单,不是用我的身体,我要用的是……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被你脱光衣服,我想和你做最亲密的事……”
她声音开始抑制不住发颤,手发着抖,把他湿淋淋衣服揉得褶皱不堪。
灯光一晃,孟慎廷抱着她大步迈进楼门,深夜没有其他人影,电梯就在一楼,一路迅速地直通顶层,她身上盖的大衣越发凌乱,从她腿上滑下来,掉在他脚边。
孟慎廷从她红肿不堪的嘴唇上稍稍移开,嗓音绷得磨砺她耳膜:“继续说。
”
梁昭夕嗓子里战栗,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像掉进一片沸水,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发泄,哭腔重得无法控制,只觉得心已经从喉咙跳出:“我想你对我做任何事,我想得到你,我想你尽情的,爱我或者罚我。
”
顶层房门应声打开,玄关的灯自动亮起。
梁昭夕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她仰脸终于看清了孟慎廷,他眼角压着一抹血色,唇间溢着沁人的酒气,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禁愣住,忘记所有动作。
孟慎廷捏着她的脸,视线像刀锋描摹她每一寸神色,沉沉压着声线质问:“只是想吗,梁小姐身份做实,就忘记怎么身体力行地引诱了?”
梁昭夕呼吸一停,在他手臂密不透风的禁锢里扯开自己浸满水的衣领,她脱下外衣和长筒袜,露出里面极短一条吊带睡裙,似哭似笑地看他:“够吗?”
孟慎廷俯身咬住她嘴唇:“不够。
”
她抬着脸,心跳要把胸骨震迫,踮起脚挽住他后颈,深深回应他亲吻,移开唇,颤抖着亲他下巴,吮吸他凸起的喉结,轻轻舔舐上面发烫的雨水,双手扯开他衬衫的衣扣,把自己肩带也拨开,紧紧贴上他,哭着,颤着问:“够吗?”
不够。
只是这样怎么够。
孟慎廷低下头,骨节锋利的双手扯开她不堪一击的睡裙,丝绸破裂声里,她里面新换上的乳白色套装也消亡在他掌中,她浑身湿淋,沾着渗进去的雨水,□□,玉一样泛着薄光立在他面前。
他不避讳地,无遮无挡地肆意看她,目光里跳着烈意,终究克制不了的狂热和渴欲要倾塌下来。
还能怎么忍。
他每一次以为可以抑制自己时,其实都在更深地万劫不复。
她有酒气,她来奉献买单,她的爱有限期有条件,他明知道,却仍然清醒地掉进深渊无可救药。
孟慎廷单臂托起她撞进一楼浴室,他手臂上不止汗水,还涂上她粘稠的湿滑,头顶花洒开到最大,腾起热雾的水模糊视野。
梁昭夕脑中一片烧沸的混沌,她口腔里被搅乱得不成样子,嘴角张着合不起来,被放纵吻出的湿润漫到脸颊,她在温热的水中被转过身,压着背弯了下去。
她茫然地用手撑着湿滑墙壁,以为要这样去承接,紧张得绷直全身。
下一秒,他却低下身吻上。
她紧紧一闭眼,忍着尖叫,到底压抑不了,破碎的哭音和花洒水声融合。
“你在做什么……孟慎廷,不需要这样,我可以的,我可以……”
“在做什么?”
在她崩溃地塌下腰,流淌着跟浴室的水融为一体时,他声音暗哑得让她双腿软透。
“在帮你,帮你才能吃得下我,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