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3)
读懂那些目光和言语中的恶意后,他就长久的,每分每秒的淹没在沼泽最深处。
父亲向来都寒着脸,鄙夷地严苛地审视他,用皮带抽他没长成的背,在闷响中质问他,如果不能抢到孟家继承人的位置,如果不够出色,他何必出生,活着干什么。
母亲总是冷漠待他,看着他不像她的脸皱眉躲避,偶尔歇斯底里时,也会恨他,恨什么,又说不清楚。
多年后他从权力斗争和枪林弹雨里活下来,遇见过她,她早已跟初恋结婚,生下新的孩子,那孩子也如同他当初的年纪,只是以前他总被推开,被关在门外,被塞进柜子里,对方却被温柔爱护地抱在怀中。
老爷子说他命该如此,任何感情都要和他剥离开,他带着使命出生,他就是个拿来利用,拿来换取价值和利益的机器,一台机器而已,只要负责计算和掠夺就够了,奢求不属于他的就要万箭穿心。
他不会爱人,又凭什么妄想被爱,凭什么妄想十几年来支撑他活着,让他像个人一样,没有泯灭爱欲的唯一锚点,能够拥抱他,爱抚他,在乎他。
本来就是奢求,从最开始他就知道是一场虚幻的梦,怎么还总是不死心,执拗地想从她虚情假意里抠出一点点真。
到头来还是走向了他最怕的路,他从前不敢接近她,不敢让自己越界,年复一年远远望着,忍到几近自虐也不去沾染她,就是怕有这一天,他无论如何也换不来想要的,那就只能强制,硬抢,囚困,控制。
他怕让她痛苦,但他好像注定让她痛苦。
在新加坡的酒店里,他远隔几千公里,看着她为了逃离忙忙碌碌,也幻想过,要是她不走,她对他还有一点不忍,那该多好,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却那么果断,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开车撞上来。
他任何方法都无法挽留她,她这么忌惮,害怕,恨不得远离,大概他真的不值得被爱,爱这个字或许太重了,他不值得被她生出喜欢,依赖,不舍的情绪,她随时随地可以放弃他,就像过去那么多年里,别人对他的一样。
可能到最终,这世上又多一个盼他死的人。
那又如何呢,他只是爱她,这些年,他挖空了自己贫瘠的所有,病入膏肓地爱她。
他已无法获救,只会用卑劣不齿的手段,把她钉进他这条命里。
孟慎廷看着车里全身戒备到轻微打颤的梁昭夕,冷静说:“我不为过去活,我的过去乏善可陈,我一直为昭昭活,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应该怎样恋爱?应该松弛平和,给你无限自由,允许你跟无数人交往,有空才回到我的身边,是吗?”
他口吻几乎温柔:“我做不到,我天生极端,性格扭曲,独占欲过度,需求强烈,不能接受反悔,是你当初看错了我。
”
雪更大了,白蒙蒙在他平直的肩膀上落了一层,他眼角眉梢,鼻梁嘴唇,被风吹到微微凌乱的短发,都沾上冰冷的雪粒。
梁昭夕透过玻璃晃眼看去,他像一座经年不动的高大雪塑,也像在她面前顶风冒雪地走到了白头。
她心如闷雷,发觉他越激狂,越平静。
孟慎廷眼帘抬起,漆黑幽沉的双眼成了永无天日的深涧,他一瞬不移地盯着她:“昭昭,你似乎并不知道,真正的囚困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样,只是我能想到最温和的方式。
”
他弯了弯淡色的唇:“按照我理想中的,你应该整日整夜光着身子在家,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黏在我身上,不能出门没有朋友,你的世界只剩下我,眼里只看见我,对我本能的反应,是亲吻舔舐,邀我随心所欲。
”
“可我狠不下心,我不舍得,我想看你光芒耀眼,想把你捧到最高的云层,护着你长出翅膀,”他静静问,“你却要把我绑着你的线彻底斩断,从我手中飞走,你对我有不舍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