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夺得秋丧元(2/3)
?”
孟长老:“……”
孟长老心惊肉跳,浑身都在打颤。
化神境可转瞬传送三千里的法宝,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呼吸便能至。
更诡异的是,他明明并不懂昆拂语,却能听懂男人在说什么。
那是洞虚境大能在利用强大的神魂,在改变他的认知。
——那对识海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只是半句话,孟长老便猛地呕出一口血,踉跄着跪倒地上,还在微微亮着的玉简咔哒一声砸落地面。
昆拂墟,洞虚境。
当今唯有那个凶神恶煞的新君……
尘赦。
孟长老冷汗浸透全身。
乌令禅怎么可能会认识尘赦?
难不成乌令禅的气运强到连尘赦都能为他所用?
尘赦无论做什么都有种标准的君子气度,一举一动仪态端庄,慢条斯理,带着好似常年浸淫诗书的书卷气。
同传闻中以铁血手腕抢夺昆拂的凶神模样全然不同。
尘赦衣袍被风吹得轻轻拂起,手臂未动,只并起两指,手腕微抬轻轻一挥。
孟长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脖颈,强行拎了起来。
在他惶恐不安地注视下,尘赦动作雍容,好似在花丛中摘一朵花般,从容地轻轻点在孟长老眉心。
轰——
孟长老瞳孔倏地泛白,一股强悍到无法想象的力量猛地在他识海中炸开,痛得他当即四肢瘫软。
无形的手好似狰狞的利爪,在他的记忆中一寸寸搜寻,将无数片微红的碎片拢到一处。
每一个记忆碎片中,皆有乌令禅。
尘赦对乌令禅最深的印象,便是他五岁之前的记忆。
那时的乌令禅在丹咎宫,整日打扮得叮叮当当,玉雪可爱,像只小蝴蝶颠颠地跑来跑去。
……最后孤身一人消失在茫茫雪原。
孟长老常年寸步不离跟随孟真人,对乌令禅的记忆极其多。
孟真人初遇乌令禅的画面似乎因太过久远,显得整个人灰扑扑的。
可细细看去,就发现并非记忆,而是乌令禅流浪许久,之前精致漂亮的红袍已破破烂烂,全是脏污。
漫天大雪,他冷得要命,缩在角落里避风,赤着脚被冻得通红,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好奇看来。
那一刹那,尘赦罕见愣住了。
好似穿过时空,同乌令禅那个无助茫然的眼神对视上。
孟真人瞧中乌令禅的天赋,将他带回霄雿峰。
乌令禅在昆拂墟被人照顾惯了,哪怕流浪大半年,乍一有人要他,又高兴起来,叽里呱啦着要着要那。
可他因当小乞丐太久,已忘了昆拂语怎么说,又不太精通仙盟语,说话颠三倒四,根本让人听不懂。
来照料乌令禅的人满脸不耐烦:“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乌困困听不懂,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嚷嚷道:“梅脯!小糕点!甜丝丝!求求大老爷啦!”
他似乎也不懂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当小乞丐时听到有人这么说就能得到吃的,也跟着高高兴兴地学。
那人:“……”
数落了也听不懂,还让自己徒增欺负孩子的愧疚,只好给他拿糕点,堵住这张叽叽喳喳的嘴。
乌令禅没心没肺,心大得很,还好有这样的脾气,年幼时遭受的白眼对他根本造不成丝毫伤害。
因他横冲直撞的性子,自小长到大得罪不少人,每回霄雿峰孟真人都懒得管他,为息事宁人,便将他关禁闭,孤身一人在偌大山中无法迈出半步。
尘赦注视着记忆中被罚跪在蒲团上直打瞌睡的孩子,始终波澜不惊的心绪罕见地掀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
霄雿峰。
孟真人……
这九年间乌令禅修为天赋极高,除了经常罚禁闭外,受人崇敬惊羡,又因这幅皮囊被无数人追捧,几乎算顺风顺水。
直到一年多前,这股平和戛然而止。
因金丹破碎,所有附在乌令禅的光环也跟着消散,甚至玄香也因乌令禅修为尽失而短暂沉睡三个月。
乌令禅毫无依靠,以往得罪过的仇敌、嫉妒他的小人全都前来落井下石。
“乌天骄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没了修为,你什么都不是。
”
“你若求我,我就不计前嫌收你当我的炉鼎吧。
”
“不是天运之子吗,起来再打啊,废物。
”
那身灼眼的红衣跌落混着鲜血的泥潭,久久没能起身。
霄雿峰弟子匆匆前来禀报孟长老,面露不忍:“少宗主似乎有些过火,放任这些外宗的人进霄雿峰随意欺辱乌令禅,丢的也是霄雿峰的脸面。
长老能否劝一劝?”
孟长老眉眼淡漠:“这些年少宗主受了不少委屈,让他出出气也好。
叮嘱好,别把人弄死。
”
“……是。
”
轰的一声。
尘赦的指尖倏地化为野兽利爪模样,眼底朱纹如同躁动不安的蛇在羽睫间瑟瑟发抖,洞虚境的灵力强势搅入孟长老的识海。
孟长老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因强行搜取记忆,孟长老的神魂已然开始崩塌,可那直击灵魂的疼痛好似将时间一寸寸拉长。
感知宛如过了数百年,可实际上只过了半息不到。
一声脆响。
掉落地面的玉简终于有了反应,一个虚幻的人影浮现在玉上。
赫然是孟凭。
孟凭正准备闭关,瞧见孟长老的传讯有些不解,还当已寻到了秋丧元或乌令禅,便以神识没入玉简。
神识连通的刹那,最先听到一声,砰。
好似是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
孟凭抬眼看去,脸色倏地一变。
视线所及,孟长老眉心好似被利爪穿透,血狰狞地蜿蜒而下,浸透清透的玉简。
他满脸惊恐地朝孟凭伸出手来:“少宗主,救……”
孟凭神色悚然。
孟长老求救的话还未说完,又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那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只是听着便能知晓他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
在孟长老的背后,似乎出现已个人影。
孟凭怔然望去。
漫天竹叶纷飞,生长不到半刻的竹林顷刻枯萎。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枯黄落叶中,覆眼的黑纱已被灵力冲撞得消散,他抬手握住那滴悬在半空的墨。
侧身的刹那,朱纹爬上眉心,倏地睁开眼。
孟凭在玉简粉碎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是一双凶戾暴虐的深紫竖瞳。
三千里之外的孟凭霍然起身,竟被那一眼看得经脉的灵力似乎都沸腾起来。
他艰难后退数步,惊恐地捂住脖颈。
有那么一瞬孟凭几乎以为自己被那一眼杀了,他惊疑不定。
孟长老不是在白藏秘境吗,为何会招惹上这种大人物?!
那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比他爹还要恐怖的威压?
这时,道童匆匆而来。
“少宗主,孟不照的本命魂灯熄灭,孟长老也略有暗淡,似乎受了重创。
”
轰隆隆。
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从天幕压了下来。
乌令禅打秋丧元打得正起劲,一抬头瞧见竟然要落雨了,道:“景回,速战速决。
”
秋丧元的叶片不可沾水,一旦落雨可就前功尽弃了。
柳景回很少说废话,双剑一挥,锵锵两声将秋丧元两条挥向乌令禅的藤蔓斩断。
乌令禅浑身好似墨画而成,拿笔一挥:“墨宝,禁!”
玄香不再附在乌令禅身上,墨缓缓剥离,化为人形。
他伸手将乌令禅一扔,让他一边待着去,身形化为一条细线陡然缠向秋丧元的茎。
坚实的茎处只剩下三寸支撑着。
细线骤然绷紧,支撑了两刻钟的秋丧元终于哀嚎一声,被拦腰斩断,轰然倒下。
水下挣扎着的无数根须终于枯萎,沉下水底。
等数十年聚灵,根须会再次浮上水面,用坚硬的嫩芽顶开结界,长出新的秋丧元。
玄香将秋丧元的花一朵朵斩下收入空间。
柳景回御风落地,收剑入鞘,恭敬颔首:“玄香大人。
”
玄香:“嗯。
”
乌令禅满场跑着去捡自己打斗间掉下来的头饰和玉佩,乌发凌乱的跑过来,兴冲冲地说:“我们三个真厉害。
”
玄香抬手一挥,将乌令禅面颊上溅到的墨化为一条发带,将他散乱的乌发绑起。
三人正在说着,躲在旁边始终一语不发的重睛鸟双瞳一颤,狠狠露出个狰狞的笑来。
一个无灵力支撑的仙阶器灵,一个炼气期的小废柴,一个被魔种限制的金丹期……
呵,全都不堪一击。
那个可怕的男人还未回来,周围一千里都没有他那恐怖的气息。
重睛鸟觉得是个机会。
一口将这三个吞了,仙阶器灵大补,准能让它修为恢复。
嘿嘿。
重睛鸟猛地化为巨大的原型,浑身冒出炽热的火苗,阴恻恻地一边张开嘴准备喷火一边飞向三人。
柳景回余光一瞥,蹙眉道:“重睛鸟?”
玄香“嗯”了声,漫不经心给乌令禅戴发饰:“看架势,它似乎想吃了我们。
”
乌令禅一歪脑袋:“不会的,它已是我的坐骑,如此乖巧的小鸟绝不会叛变吃主人,可能是想载咱们回家呢。
”
柳景回:“哦,是吗?”
重睛鸟见他们竟不逃,更加嚣张地准备喷火。
乌令禅眉梢一挑,抬手挥了下。
之前他留在重睛鸟腹中的一滴墨陡然炸开细密的尖刺,好似刺猬一阵翻滚,鸟顿时一阵绞痛,哀嚎一声从半空重重砸下来。
刚好张着翅膀落在乌令禅面前。
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