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最后一块积木(2/3)
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纸袋。
“林茂指甲里的木屑,是你换过的。
”
凌安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他推过来两份检测报告。
“原始样本里只有普通木料成分,而你送检的样本,不仅有星纹积木的痕迹,还混着沈秋月标本瓶上的玻璃纤维。
”
顾修安的肩膀剧烈晃动,指节死死抵着桌面,指缝间渗出红痕。
冷藏库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那晚他撬开标本柜,从标着沈秋月的瓶子里取出一块星纹积木,用解剖刀硬生生凿下碎屑,替换了林茂指甲里的原始残留物。
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发现头顶的监控正无声地记录着一切。
“为什么?”
凌安追问,目光落在顾修安胸前的挂件上。
那枚刻着松雾山坐标的星纹底座,边缘还沾着未清理干净的玻璃碴。
这时,姜玉华带着警员走进来:
“修安,我们查到三年前沈记木坊火灾当晚,有人看到你从火场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东西。
”
将一张泛黄的证人笔录放在桌上。
“就是这个挂件,对吗?”
顾修安的防线彻底崩塌,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我不是故意的……”
他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被泪水泡得发肿。
“三年前那天,我在作坊后巷撞见商周振海他们把沈秋月往货车上拖,她拼命挣扎,指甲抓伤了商周振海的胳膊,血滴在地上,还有……还有这个挂件上。
”
他颤抖着解下挂件,底座背面果然有块暗红色的痕迹,像朵凝固的血花。
“我当时吓坏了,捡起挂件就躲进了柴房,直到听见货车开走才敢出来。
后来作坊着火,我看着火光里的仓库,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赵风心在一旁记录,笔尖顿了顿:
“你知道他们要带沈秋月去哪?”
“不知道,但我听见他们说松雾山的木屋。
”
顾修安的声音带着悔恨。
“这三年我总梦见那辆货车,梦见沈秋月抓着车门看我的眼神……我换木屑,是怕警方查到她还活着,更怕你们发现我当年的懦弱。
”
就在这时,看守沈涛仓库的警员传来紧急消息:
铁笼里的沈秋月不见了,病床边只留下一块星纹积木,拼进之前的拼图后,显露出法医中心冷库的平面图,还画着个鲜红的叉,指向存放未知名女性尸骨的区域。
更诡异的是,沈涛的手机收到条匿名短信,发信人未知:
“你只配替我杀人,真正的积木,得由我亲手拼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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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华立刻带队赶往法医中心冷库,指纹锁的记录显示,半小时前有人用了沈秋月的身份权限进入。
冷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警员举着枪围过去,却只看到敞开的尸袋。
里面的尸骨不翼而飞,地上散落着几块星纹积木,拼起来正是一个完整的人形轮廓。
顾修安站在冷库门口,突然想起沈秋月当年说过的话:
“积木拼图最可怕的不是缺块,是你以为拼对了,其实每块都放错了位置。
”
他看着那些积木,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被藏起来的不是沈秋月,而是杀害她的真凶,被替换的不是木屑,是指向真相的路标。
冷库的温度低得刺骨,顾修安却觉得浑身发烫。
那个从标本瓶里取积木的人,那个放走沈秋月的人,那个给沈涛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
法医中心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冷空气混合的味道,顾修安的脚步声在空旷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绷紧的神经上。
赵风心的侧写报告还攥在他手里,最后一行字被指腹磨得发皱:
“下一个目标,顾修安。
沉默的旁观者,在凶手眼中,是最该补上的那块缺口。
”
冷库的门虚掩着,透出刺骨的寒气。
顾修安推开门,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一个穿着法医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手里把玩着最后一块星纹积木,白大褂的下摆沾着未干的泥点,和松雾山的红土一模一样。
“你来了。
”
身影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
是仓库里那个自称沈秋月的女人,此刻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淬着冰冷的锋芒。
“我还以为你会躲起来。
”
“你不是沈秋月。
”
顾修安的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镇定。
“她的左手小指有个疤痕,是刻刀划的,你没有。
”
女人笑了,抬手展示自己的小指,果然光滑无痕。
“但我知道她所有的事,包括你藏起来的那个下午。
”
她掂了掂手里的积木。
“你捡走挂件时,该看清货车牌照的,该记住他们把她拖向松雾山的,可你什么都没做。
”
这时,姜玉华带着警员赶到,冷库的灯光骤然亮起,照亮了女人衣服上的斑驳血迹。
凌安迅速上前采样,比对结果很快出来:
“衣服上有周振海、高明、林茂、周馆长、陆明远五个人的DNA!”
“是我杀的他们。
”
女人坦然承认,将积木扔在地上。
“沈涛太蠢,以为替我顶罪就是帮我,其实他只是我摆的一块棋子。
我需要有人模仿笔迹,有人替我接近法医中心,他刚好送上门来。
”
赵风心盯着她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沈秋月?”
“我是谁不重要。
”
女人的目光落在顾修安身上,带着浓烈的恨意。
“重要的是,你们都欠她的。
那些人抢她的东西,害她失踪。
而你,明明看到了真相,却像块木头一样沉默!”
顾修安的脸色惨白如纸,他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铁架,上面的标本瓶摇晃着坠落,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其中一个瓶子里的碎片散落出来,是半张照片。
正是他和沈秋月在作坊的合影,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笔迹与女人此刻的语气重叠:
“其实你早就知道,积木缺的那块是你自己。
”
女人突然冲向顾修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解剖刀,却被身旁的警员死死按住。
她挣扎着,白大褂的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滚到顾修安脚边。
是块被打磨得光滑的星纹积木,上面刻着个微小的安字,是他当年的绰号。
顾修安捡起积木,指腹抚过那个安字,突然想起三年前沈秋月送他这积木时说的话:
“每个积木都有自己的位置,缺了一块,拼图就永远不完整。
”
那时他以为说的是玩具,现在才明白,她说的是人心。
女人被带走时,路过凌安身边,突然低声说了句什么,凌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走到顾修安身边,将一份刚出的检测报告递过去:
“她衣服上的血迹里,有沈秋月的DNA。
”
顾修安猛地抬头,看向被押走的女人。
她到底和沈秋月是什么关系?是姐妹?是知己?还是……另一个被牵连的受害者?
而那块刻着安字的积木,是最后的指控,还是藏着更深秘密的钥匙?
冷库的寒气越来越重,仿佛要冻结所有未说出口的真相。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顾修安的影子,他坐在椅子上。
“说吧。
”
姜玉华的声音隔着桌子传来,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
“三年前你在作坊后巷,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