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3/3)
有告诉我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
“我之前没有说出口,是因为我觉得那只是我一个可笑的妄想而已,根本不值得向他人提起,但是现在……”江云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道:“第三种可能,那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陆淮。
”
莫里斯蓦地一怔:“你说什么?”
“开出那一枪的,是陆上校。
”
这个念头似乎已经在江云脑海中存在很久了。
仿佛他不是因为那一枪,或是因为那个消失的婚戒才有了这个念头。
而是早在十七年前,陆淮的死讯传来时他便一直这么认为,以至于他说出来的时候就如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陆上校——陆淮还活着。
”
莫里斯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
江云道:“我先问你,如果是陆淮,能不能开出你口中那耀眼的一枪?”
莫里斯毫不犹豫道:“他一定可以,但这个宇宙中未必只有他可以。
”
“我知道,所以昨天的我仍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
”江云说,“但现在陆上校的婚戒不见了。
”
莫里斯皱起了眉:“我听程池说了婚戒的事情,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可我怎么都想不到除了陆上校还有谁会将那枚婚戒带走。
”江云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眉间微皱,目光也有些许的失焦:“在这个世界上,那枚婚戒只对我和陆上校有特殊的意义,其他人根本没有拿走它的理由。
”
莫里斯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倒是认为,那枚消失的婚戒反而证明了拿走它的不是陆淮。
”
江云微微一滞。
“陆淮虽然爱你,但我太了解陆淮了。
如果是陆淮潜伏在敌营,他不会允许自己犯任何一个可能导致他暴露身份的错误。
”莫里斯越说语气越笃定,“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哪怕他再怎么舍不得你们的婚戒,他也不可能不顾风险地带走它。
”
“……是么。
”江云像是被说服了,安静片刻,又摇了摇头。
“不,”江云低声道,“陆淮会的。
”
莫里斯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我了解陆淮,任务中的陆上校不可能让私情影响自己的行动!”
江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把心底涌起的烦躁压下去。
他尽量耐心地解释:“陆淮知道我发现他的‘遗体’不见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他的遗物全部控制下来。
他拿走我们的婚戒是因为不舍,同时也是为了向我传达他还活着的信息——陆上校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你这个好兄弟难道看不出来吗?”
江云无法理解,陆上校明明有那么多的战友和朋友,为什么就没人能真正看懂陆上校呢?
他们知道陆上校喜欢什么机甲,知道陆上校约会后说了什么,却不知道陆上校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这太可笑了。
“就像当年1223星轨大劫案,他在专心解决星际海盗的时候依旧可以记得我想喝牛奶。
绝对的理性和情绪的感性可以在他身上同时并存,他总是能在完美控场的情况下好好地爱……”
江云顿了顿,把最后一个字收了回去。
不好意思,他又差点忘了,陆上校是不爱他的——陆上校亲口说的。
“你这么判断的依据呢?”莫里斯为江云过于异常的固执感到无奈,“除了你的直觉,还有别的吗?”
江云刷地抬眼看向莫里斯,冷冷道:“我的直觉就够了。
”
莫里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江云,你一向是一个理性的人。
我请求你跳出你的感性和直觉,用理性的思维去看待这件事。
”
江云目光倏地一沉,眼底骤然闪过的寒光让莫里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和他保持更安全的距离。
可莫里斯毕竟是个Alpha,到底还是稳住了。
“可以。
”江云干脆地说,“不过先请中校来告诉我,什么是‘理性的思维’。
”
莫里斯咬了咬牙,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朝江云向前了一步。
“第一,陆淮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牺牲了。
奥林研究所发现了他的遗体,并确定了他的死亡。
陆淮的心跳停止跳动了十七年,他没有任何能活下来的可能——哪怕百分之一都没有。
”
“第二,如果是陆淮对威克利夫下的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根本收不到情报局的暗杀命令,他有什么理由爆威克利夫的头?”
“第三,你再仔细想想,尤金说他昨天亲自检查过晶核舱,那个时候陆淮的遗体确实还在。
就算他昨天死而复生了,你觉得以他刚苏醒类似于植物人的虚弱状态,他能对威克利夫开出那么惊艳的一枪吗?江云,我了解陆淮,陆淮他……”
“我说,莫里斯中校,”全然失去耐心的江云强行终止了Alpha的发言,“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一口一个你很了解陆淮?”
莫里斯一愣:“什么?”
江云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难不成因为你能回答出孩子们的几个问题,你就真的觉得你比我更了解陆淮了?”
莫里斯喉结一滚,迎着江云刀割般的视线道:“……难道不是吗?”
他和陆淮在军校的时候就认识了,而江云只和陆淮相处了三个月。
难道他不应该比江云更了解陆淮吗?
江云望着眼前的Alpha,久久地一言不发,似乎已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可就在莫里斯以为江云总算清醒了的时候,江云却忽然笑了。
“可您有没有想过,陆淮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也是我的Alpha,更是我的丈夫。
”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笑容在江云唇边缓缓绽放,一向平静冷漠的眼眸盈盈闪动,浅浅光晕中流转出摄人心魄的美艳:“我和陆淮睡过多少次,陆淮标记过我多少次,我们的信息素又交融过多少次。
这些——您知道吗?”
莫里斯碧蓝色的瞳孔猛然扩张,脸上凝固着前所未有的震惊。
江云……江云在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
江外长——一个Omega怎么可能在一个Alpha面前说出这种话?
“你或许会觉得我现在不太正常,但也许是拜他在那两个月里无意义的反复标记所赐……”江云垂下眼帘,浓墨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摇曳心弦的清影:“哪怕过了十七年,我的腺体仍然能感觉到他,我的视线也依旧能触碰到他——我的心跳永远能寻找到他。
”
莫里斯脸涨得通红,几乎发不出声来。
江云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未必会判断失误。
”
莫里斯僵愣在原地许久,好半天才用嘶哑的声音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外长,你已经失去理智了,现在的你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
”
“是吗,那么请让我再重复最后一次吧,莫里斯·埃文。
”
仅仅在转瞬之间,江云的口吻明显又平静了下来,就像他在外交场合无数次的总结陈词一样。
礼貌而克制,简练而精准。
“在与陆上校有关的事情上,哪怕仅仅是我凭直觉做出的猜测,也远胜于其他人用理智思考出来的答案。
”江云抬眸望向比自己足足高半个脑袋的Alpha,言简意赅:“这么说您明白了吗,中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