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3)
靠近大河那儿挖的荷塘。
”
李眠玉再次点头,随后便问道:“陈娘子如今怎么样了,腹中小孩儿可好?”
朱大城一听,一张胡茬脸上也露出些不好意思和高兴,“这两日让她在家里歇着,每日再补两个鸡蛋,身子还好。
”
李眠玉便也开心了,连说了几声恭喜与吉祥话,那一日她光顾着自己也“怀孩子”了,都没顾得上说。
“盼陈娘子妊娠安和,临盆顺遂,他日弄璋弄瓦,皆成瑚琏之器!无论宜室宜家,俱是钟灵毓秀!”
朱大城听着李眠玉又开始叽叽咕咕说些听不懂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只管笑呵呵嗯嗯啊啊点头。
燕寔在一旁摸了摸唇角。
等朱大城走后,李眠玉便拉着燕寔回了灶房,快快喝了粥,又吃了只包了些兔肉沫的饼子,便催促着燕寔去荷塘。
燕寔不紧不慢,将李眠玉吃剩下的粥和饼子都扫了,又起身收拾了碗筷,这才与她出门。
李眠玉头一回发现村子里竟有这么多人,等他们到那条往北去荷塘的小径时,抬眼看去全是人。
“小玉妹妹!”小娘子嘹亮的声音响起。
李眠玉回头,看到了陈春花,她俏生生站在那儿,穿着身蓝布裙,头上包了一块方巾,在下巴处打了个结子。
她也高兴朝她摆手。
陈春花腰间挎着只鱼篓,从人群里挤到了李眠玉和燕寔这儿,她抬眼先觑了一眼燕寔,俏脸就生红,随后说话声音都轻了点:“燕郎君,你今日也要挖藕啊!”
李眠玉:“……”
燕寔点了一下头,没做声。
陈春花颇感遗憾,随后才看向李眠玉,一下对上小娘子幽怨的神色,立马更羞臊了,她哎呀一声,说:“小玉妹妹,你怎么没戴头巾?一会儿太阳晒得很,外头站一会儿就头晕。
”说罢,她又看看李眠玉头发上的小花,笑着说,“这花可真好看,哪儿摘的,晚点我也去摘!”
提到花,李眠玉矜持地抬手摸了摸,“我阿兄给我摘的。
”
陈春花自来熟地挽上她手臂,将头巾摘下来给她,“我晒惯了不怕,这头巾给你!你这样白,可别晒黑了!”
李眠玉推拒,“还是你戴吧。
”
但陈春花已是笑着,动手就给李眠玉戴在头上,利落地在她下巴上扎了个蝴蝶结,左看右看,看着那白生生的脸藏在蓝头巾下,忽然有些忍俊不禁,道:“小玉妹妹脸真小!”
李眠玉想摘下来,陈春花挽起她的手臂就往前跑,“咱们快去前面荷塘树荫下占位置,去得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
她一跑,胸口坠胀得疼,癸水更似乎凶猛了一些,脸就红了,回头无措想找燕寔,发现燕寔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忙对他投来求救目光。
但燕寔似在笑?
“小玉妹妹,别发愣啊!快些!”陈春花又大喊一声,李眠玉愣神间下意识跟上她步子。
荷塘边已是围聚了一圈人,树荫下站了好几个挎着鱼篓的小娘子。
陈春花带着李眠玉蹿入进去,那些个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的小娘子都朝李眠玉看来,其中几个年纪大些的见她生得这样白,忍不住上前揉了揉。
大家吵吵嚷嚷的。
“这便是春花说的借住在咱们村的燕家小妹么?生得可真好!”
“我那刚出生的妹妹脸都没这样白呢!”
“怎么连只鱼篓都没带,我这儿有多的,给!”
李眠玉僵住了,很快脸颊被揉了好几下,变得红扑扑的,腰间还挂上了只鱼篓,她本想阻拦她们的手,可偏拿了人家的鱼篓,不好意思动了,傻站在那儿让人家把脸揉了个遍。
“下荷塘——!”不远处传来一声如洪钟般嘹亮的声音。
众人纷纷朝那儿看去,李眠玉的脸也终于得救了,她稍稍郁闷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又下意识寻燕寔踪迹。
她一眼就看见了燕寔。
少年高挑挺拔,如竹如柏,高高束起马尾,露出俊俏白皙的脸,沉静秀气,却又巍然不可摧。
身后,陈春花娇羞地与人说话。
“那般俊的少年是谁?以前没见过。
”
“我说过啊,就是燕郎君,小玉妹妹的兄长!”
“腿那样长,看着就有力气!”
李眠玉偷偷听着,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男人们纷纷下荷塘,竟是都脱了上衣,裤腿挽到膝盖,眨眼之间,李眠玉就看到一片古铜色的肉,她震惊了,想捂住眼睛,又想到燕寔,忙跟着人群到荷塘边。
燕寔似有所觉,回头看来。
李眠玉可不想燕寔脱衣服,她余光扫到四周小娘子们的双眼都冒着狼光,脸上就露出焦急之色。
少年转回头时,又垂眸笑了一下,伸手将外衫脱下来,又扭头朝李眠玉看来。
李眠玉眨眨眼,几乎在燕寔朝她丢来外衫时便伸手接住,旁边传来小娘子们轻呼,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再看燕寔时,他已经脱了鞋,裤脚挽起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下了荷塘,上身还穿着内衫,在人群里因为穿得多显得异常惹眼。
李眠玉松了口气,学着旁人将那外衫绑在腰间,身旁小娘子们却都可惜叹气。
男人们下了荷塘,便不断有鱼被捉起丢上案,留在岸上的年迈老者或是妇人们就弯腰捡鱼,放进身后大木桶里。
年纪小的小娘子们则跑到塘边,摸些小鱼小虾螺蛳河蚌。
李眠玉今日葵水还没过,不敢动作太大,跟在陈春花后面去捡河蚌。
陈春花说河蚌里有珍珠!
她没有村中少女的力气,又因着癸水还有些不适,弯着腰没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抱着鱼篓站在一边休息,目光往荷塘里梭巡着找燕寔,看几眼心中满意再继续捡。
到午时,村中妇人抬了饭食过来,众人收拾岸上的藕和鱼。
燕寔身上都是泥水,湿哒哒地出来,目光先往岸边寻,就见李眠玉被几个村中少年围住了。
他稍稍在一旁的小沟洗了洗,抬腿过去,听见一个面黑肥壮的少年正和李眠玉说:“那日你来我家,我爹娘骂你,但我可没推搡过你,你不记得我了?我叫陈顺安,陈绣娥是我姑。
”
他脚步一顿,就听李眠玉含蓄骂人:“根朽枝枯,家弊子劣,吾脑非秽器,岂纳汝浊!”
陈顺安:“……你说啥呢,听不懂。
”
李眠玉涨红了脸,不屑与其为伍,可又骂不出太直白的话,只会这样训人,憋了半天道:“我不认识你,莫要与我说话!”
她扭过头去,恰好看到燕寔过来,忙朝燕寔招手。
那陈顺安还要纠缠,满是肥肉的脸因为笑颤抖着,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李眠玉,道:“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我跟你说,我家是村里第一大户,我舅舅是做大生意的,在镇子里很有势力,我带你去镇子里玩啊!”
他见李眠玉躲,正要凑上前,却感觉后脖领被人一拎,刚想出声骂,眼前一晃,就往旁摔去。
陈顺安气势汹汹看过去,就见那貌美小女娘的兄长回来了。
那分明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却比他高上快一个头,那小白脸的眼珠子黑得怪异,瞧着人时叫人心里直打鼓。
“滚。
”
陈顺安下意识一抖,连滚带爬就跑,待走远了,又自觉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恨恨往后瞪了一眼,肥脸阴郁,威武什么,待过了这挖藕日,他叫舅舅来村里,看这姓燕的还能怎么威武!
他不搭理同伴,这就往家回。
这边李眠玉早就将这讨厌的肥壮少年抛之脑后,正拉着燕寔到一边看她的鱼篓,里面有好些河蚌,她抿着唇很是期待说:“陈春花说这河蚌里有珍珠,打开就能看到,燕寔,我打不开,晚上你帮我开蚌。
”
燕寔点头看了一眼,点头。
李眠玉又想起什么,将背在身上的水囊递给他:“我方才回去了一趟,灌了些水给你。
”
她说这话时仰起头看燕寔,燕寔也正低头看他,他脸上沾了些泥点,一双眼却依旧漆黑明润,李眠玉看一眼,心里莫名羞赧了一下,眼睫轻颤。
少年接过水囊,仰头喝水。
李眠玉又忍不住看,他喝得着急了些,水从唇角流下来,淌过喉结,滑入胸口,她的视线也跟着将要滑进去,可又堪堪忍住,在燕寔发觉前移开目光看别处。
她神思飘忽地想,还好燕寔今日没脱上衣,否则岂不是要让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李眠玉这样想着,又看向燕寔,好奇问他:“你们做暗卫的是不是都很好看?”
虽然周围无人,可她还是说得很小声,并稍稍仰起头靠过去。
燕寔稍俯首,听到这话眨眨眼,又歪头看她,他似乎很浅地笑了一下,好奇:“我好看?”
李眠玉仰头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俊俏鲜活,面一下红了,但她不屑撒谎,点头,矜持道:“嗯。
”
燕寔低头又笑,清声:“大多寻常之貌。
”
他说罢,从她手里接过鱼篓。
李眠玉再看看他,睫毛颤了一下,心道,皇祖父果然疼她,定是把最好的留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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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村挖了三天的藕,李眠玉就开了三天的蚌。
第一天的蚌是挖藕一天回家的燕寔开的,三十九个蚌,开出珍珠两颗,虽比起从前李眠玉戴的珍珠不值一提,又小又黯淡,可她极高兴。
到了第二日,她更勤快地捡河蚌,燕寔上岸时,用下摆还兜了一兜,回去后她跃跃欲试,亲自挑了两只最肥大的开,还差点割了手,却什么都没有,便怨气颇深,唉声叹气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