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3)
弱但依赖他的样子,垂眸时,脸上还是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成泉早就在院外等候多时了,此时见自家公子终于得了闲,忙上前,“公子。
”
崔云祈朝他看过去,目光淡淡的,“何事?”
成泉低着头说:“方夫人知道公子回来了,叫人去了崔府传信,让公子过府,说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也想知晓如今的具体战况。
”
他说完,便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更低冷了一些,头更低了些,呼吸都放轻了。
崔云祈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他许久没说话,直到听到屋中有些动静,才低声说:“告诉他回来路途淋了雨,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歇两日我再登门。
”
成泉应声,便躬身离开。
崔云祈返身回了屋子,李眠玉的脸色还是苍白,垂着眼睛正用帕子擦手,一双眼肿得核桃大,他上前要抱她回床上,她摇头,声音虚弱:“我要给燕寔写信。
”
“……明日写也一样。
”崔云祈声音隐忍。
李眠玉没吭声,只红着眼睛流着泪,自己往回走,轻轻搡了一下拦路的他。
“玉儿!”崔云祈胸口起伏又大了起来,可看她脸儿毫无血色,神色也昏昏,终究心疼她,没做声,到了书案前,强忍着戾气替她研墨。
李眠玉手绵软无力,只垂头握笔写了几个字——“吾甚念,速归。
”
她将信交给崔云祈,哽声:“交给成泉,让他把信送到陈家村。
”
崔云祈无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声音越发温和:“好。
”
李眠玉仰头看他,不动。
崔云祈垂首与她对视,又笑了下,“我这就交给成泉。
”
说罢,他转身往外去,到了门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便面如冷霜,脸上却浮起一丝笑意,那笑意越来越冷,却是笑出声来,“成泉呢?”他朝院内吼了一声,语气阴沉。
院中侍女们抖了一下,忍不住朝公子看去,可天黑,只屋檐上挂着灯摇晃着,看不清公子的脸,只觉得阴风阵阵。
成泉今日来回奔波忙了一天,总算歇下来在吃饭,听到公子这般吼声叫他,一口饭噎在嗓子眼,惊得不行,赶忙咽下去便跑了出来。
“公子?”
崔云祈笑着朝他看来,声音温柔:“玉儿给那燕姓暗卫写了一封信,你速速送去!”
成泉眨眨眼,默然看着公子手里捏着一封信或是一张纸,此时慢吞吞撕碎了,丢给他。
“还不快去!”
成泉忙接过碎纸应声,准备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叫住。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崔云祈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慢慢说:“再调一百黑衣卫守在附近。
”
成泉默然,再要调黑衣卫要惊动相爷了,这是其一,其次,虽那一百黑衣卫已死,但是这次不同上一次,这次他们的武器上都染了毒,尤其是箭头上,即便能逃,也逃不出多远就会毙命。
“公子,若是相爷知道……”
“照我说的做。
”崔云祈看他一眼,声音温柔。
成泉不敢再耽误,点了头离去。
崔云祈深吸了两口气,铁青阴鸷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一些,转身又往屋里去。
李眠玉还坐在书案前,见他回来,红肿的眼睛总算弯了一下,他看了看,终究忍下戾气,重新温了脸色上前去抱她,李眠玉没拒绝,闭上眼揽住他脖颈,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了床。
只是待崔云祈替她将被褥盖好,想要起身去,衣角却被攥住了,“崔云祈,今晚你别走,坐在这儿。
”
“好。
”崔云祈应声,心一下软了下来,语气温柔,“我就在这陪你。
”
李眠玉闭上了湿润的眼睛,收回了手,另一只手却握紧了手里的荷包。
崔云祈在床边坐了会儿,便想躺了下来,李眠玉却睁开红红的眼睛,“我想一个人睡,且你没有真气,身上冷。
”
可怜至极,又可恨至极。
“……”他一下坐了起来,兀自闷了儿气,想起陈家村那张炕,又气得胸口疼,垂着眼脸色阴郁,他偏头看了一眼李眠玉。
李眠玉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睫毛湿漉漉的,让人不忍欺负。
崔云祈深吸两口气,忽然冷着脸直挺挺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李眠玉又睁开眼看过去。
一向温润斯文的如玉公子终于忍不住,沉着脸说:“今日累了一日,想躺会儿。
”
李眠玉:“……”她心里还难受着,又想到崔云祈陪了自己一日,公主心善,懒得再开口多说,只拧着眉看了会儿,便湿着眼睛背过了身。
崔云祈:“……”
他静静躺了会儿,俊美面容阴郁着,终究是听到身旁细弱的哽咽声心软了,想着李眠玉今日乍然知晓文昌帝仙去难忍伤心,便守着礼,没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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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李眠玉烧得更厉害了些,于梦中哀哭,崔云祈又是命人拿了棉巾浸凉水替她擦脸降温,又是给意识迷糊的她喂药。
李眠玉不肯喝药,闭紧了嘴,崔云祈无法,便打算以口哺药,可他才凑过去,意识模糊的李眠玉却恰好睁眼,看到这一幕,泪流得更厉害一些,她浑浑噩噩里想起燕寔以口哺药,又想起她和燕寔的约定——此事再不能让别人来,便一巴掌拍开了崔云祈的脸。
崔云祈:“……”
他一个如玉温润的崔氏长公子,除了李眠玉的爪子,无人再敢往他脸上拍,还一日拍了几回,虽不痛不痒,但到底气闷,偏又要顾着她此时神伤情绪,便隐忍着柔声说:“玉儿,你必须喝药。
”
说罢,他见李眠玉烧红了脸也不吭声,便又喝了口药低头凑过去,还将她伸出被窝的那只手按住。
李眠玉昏昏沉沉,见崔云祈凑过来,一时想到这是皇祖父为她定下的未婚夫,一时又想到他还算是她的表兄,便没有动作,可崔云祈挺秀的鼻子将将要碰到她鼻子时,她下意识抬头,撞了过去。
崔云祈捂着鼻子后退,被她一脑袋撞得泛起泪花。
“玉儿!”
李眠玉睁大泪意朦胧的眼,无辜可怜地看着他,一直流泪。
崔云祈:“……”他阴沉着脸鼻子通红,终究没办法,起身出去吩咐侍女让卫士去寻大夫拿退热的丹药来。
如此一番折腾,李眠玉终于吃过药,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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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玉到了第三日脸色也一直白着,若让她一个人静着,便捏着那只破荷包流泪。
崔云祈哪儿也没去,一直陪着她,他誓要将这半年里那燕姓暗卫留在她心底的痕迹去除,她不愿意说话,便拿了书来读给她听。
午后天好,李眠玉坐在院中躺椅上,听崔云祈给她读话本。
话本讲的是一书生身负家族仇恨,自小被养在山村中远房婶母膝下,婶母将他当做亲儿,见他身体弱,为他早早养了个童养媳照顾着他。
那童养媳陈氏大他三岁,勤恳老实,伴着他长大,在婶母走后,更努力挣钱供书生读书。
那书生高中之后,却瞒着童养媳娶了高门媳,借势对付仇人。
李眠玉听到这,便拧了眉,声音虚弱道:“无耻!”
崔云祈读话本的声音一顿,于冬日暖光中抬起脸,他今日也穿着白衫,亦是为文昌帝守孝,依旧是峨冠博带,风姿迢迢,此刻温润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此话何讲?”
李眠玉本就情绪低落,此刻听到如此糟心的故事更是气闷:“陈氏勤勤恳恳养家,他却转头以复仇为借口另娶高门,无耻至极!”
崔云祈垂下眼眸,翻了两页话本,柔声说:“玉儿,你并不知后续,书生复仇过后,便将陈氏借到了京中,后来一生只此一妻,生儿育女,两人携手老去。
”
“无耻!”李眠玉更气了,通红的眼里更是因气恼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