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3/3)
不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盼他能留下。
他竟心中也有几分不舍,作了一揖,道:“这一年来,多谢收留,来日再见。
”
几个土匪又想挽留,就听那小娘子清脆可人的声音又飘了起来:“下山的路难走,我让燕寔送你下山。
”
张有矩不矫情,忙道谢:“多谢小表姑。
”
李眠玉站在那堆碎石旁,看向燕寔,朝他摆摆手,“燕寔~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燕寔漆黑的眼睛停住在她明媚的脸上,想到从宫中离开以后,他们一共分别过两次,一次是在陈家村时,他和朱大城去镇子里买生活所需的物件,一次是她跟着崔云祈离开。
这是第三次。
他朝她点了点头,视线却淡淡地扫了一圈四周的土匪。
土匪们的心再次哆嗦了一下,默默离小表姑远了一些。
燕寔这才转身带着张有矩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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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莽山的路十分崎岖难走,张有矩虽是山中长大,走得也不算慢,但和燕寔的速度比便差远了。
燕寔不知他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实在忍无可忍,便直接扛起他往山下纵跃。
张有矩吓得失声尖叫,脸色惨白,头晕目眩,“燕、燕少侠!慢一点!”
燕寔淡声说:“照你这样的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张有矩有苦难言,苦口婆心劝他:“燕少侠,你与李女郎至多分别不过半日,晚些回去不要紧,但你这样扛某,某怕是活不到山脚下,腹中粥饼都要吐出来了!”
燕寔只一味扛着他下山,语气平淡:“你要是敢吐,我就把你丢下山。
”
张有矩一下捂住了嘴!
他只好转开视线分散注意力,如今秋日,山上一眼望去一片秋色的黄,他一下有些怅然,他上山时,这片山还是绿色的,时间一眨眼便过去许久了。
他忽然怅然道:“不知我爹娘如今如何了。
”
燕寔没吭声,只顾赶路。
张有矩此时却忽然有了倾诉欲,对他道:“我爹是樵夫,我娘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家里败落后被卖进山里,逃跑时被我爹救了,便一直住在陇西靠近长兴镇的山里,那座山上清静,战乱应当是影响不到。
”
听到这里,燕寔忽然想起了一年前中毒昏厥在山上的那一日。
他怔了一下,忽然低声问:“你娘可是生得丰腴?你爹一张国字脸,眉心有痣?”
张有矩一下收回神,抽了一口气,讶异至极,“你、你怎知道?你可是见过他们?”
燕寔声音很轻:“见过一次。
”
张有矩一下直起腰来,急急问道:“何时?他们看着如何?”
“去年冬天。
”燕寔道,“那时甚好。
”
张有矩眼底立刻湿了,喃喃说:“那就好,那就好!”
燕寔:“你这次要先回去看他们么?”
张有矩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却道:“不回了,待事毕,我再回。
”
燕寔便没有再多说下去,只是下山的速度稍微减缓了一些。
张有矩静了会儿,又似是有些好奇,低声问:“你与……李女郎,要一直留在山上吗?”
三莽山如今山里的匪徒再如何老实,那终究是一座匪山,宁国公主贵为公主,怎能一直留在山上呢?
燕寔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先是笑了一下,再是道:“不会。
”
张有矩心中好奇,想问问他们今后的打算,又想一想,公主是前朝公主,对如今的新朝来说,终究是身份敏感,许是一生只能隐藏了身份居于人群之中。
他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多问。
眨眼之间,便到了山脚下,张有矩站稳后,朝着燕寔又作了一揖道谢。
燕寔没理会,转身便重新往山上纵跃,眨眼间便看不见身影。
张有矩一时有些羡慕,转过身便往官道上去,只是他整理衣襟时,忽然发现那里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几张叠起来的银票。
他怔了一下,忙又回头看去。
自然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酸涩,他深吸一口气,将银票收好,转头便毅然往前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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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矩下山后,山里的土匪们还有些茫然,一时不知没了二首领,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
没有二首领给他们看病了,没有二首领带他们去采药卖钱了,难道还和从前一样真的频繁下山打劫吗?
他们纷纷看向李眠玉,见那小娘子俏生生站在山门处,多少有些心思阴暗的目光里透出恶意,可想起那少年的力气,想到他下山时的眼神,又生了怯。
李眠玉便在众人目光里施施然往竹楼回。
有燕寔,她自然是心无所惧。
只是,她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偏头看向身后的英武青年,挑了下眉,又抿唇笑了一下,“窦白飞,你跟着我做什么?”
窦白飞拉着一张脸,他生得比燕寔要壮许多,一身粗布麻衫穿在身上像是随时都要撑破衣衫,分明和燕寔差不多的身高,但就是如黑熊一般的体型,黝黑的面容看着比燕寔要危险许多。
但李眠玉却丝毫不惧他。
窦白飞看着这小公主,粗声道:“你管我要去何处,这条路难不成只能你走?”
李眠玉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说:“你怕我被他们欺负呀?”
她负手于后,从容又俏皮,抿着唇笑的样子,灵秀可人,窦白飞拧紧了眉,瞪了她一眼,重重道:“老子回去也是要走这条路。
”
李眠玉哦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往竹楼走,却又说:“你没看到燕寔的那一招吗?如今这山里没人敢欺负我。
”
窦白飞翻了个白眼,懒得应她这话,却还是跟在她后面。
李眠玉似乎今日话很多,又与他闲聊,“你有没有好好给卢女郎养鸡?你生得这样粗糙,一看就没有我家燕寔细心,可别把鸡养死了,我送给她的可是一公一母,将来可以生小鸡。
”
窦白飞憋了憋,没忍住,好奇:“你怎知是一公一母。
”
李眠玉歪头看他一眼,促狭道:“你竟是连公母都分不出呢!怪不得卢女郎总骂你。
”
窦白飞又瞪她一眼,呼吸都呼哧呼哧的,显然气得不轻。
李眠玉心情愉悦,回到竹楼时看到卢姝月在院子里喂鸡,还朝她打了个招呼。
卢姝月抬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应了一声。
李眠玉心情更愉悦了,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她的神思飘了一下,忽然开始好奇一个早早在心里生出的却不曾问过燕寔的问题——
他除了是皇祖父赠予她的暗卫,还会是什么人呢?
区区一个暗卫,可不足以皇祖父在他身上留下李氏皇族秘密的刺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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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寔回来时,没在竹楼看到李眠玉,他拧紧了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从竹楼出来时气势都变得凌厉。
正此时,隔壁正在观察鸡崽公母的窦白飞站起来,道:“她拎着药包去灶房了。
”
燕寔松了口气,瞥了他一眼,没搭理,直接往灶房去。
正要以此为交易问他究竟怎么分辨鸡崽公母的窦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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