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3)
骊珠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他是不知道,别看她现在镇定,其实一路上骊珠绝望得哭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灵机一动,想到混进宴席就能将册子交给裴照野,让他送出去,可骊珠看到那些歌伎舞姬的裙衫,又忍不住在换衣服时掉了点眼泪。
这能藏哪儿啊?
一名歌伎以为她是新来的,温声安慰她:
“都是这样过来的,别怕,伺候贵人总比伺候外边儿码头搬货的臭无赖强啊。
”
骊珠听完哭得更凶了。
但她哭的不是这个,她是想到了前世的战事。
一国沦丧,首当其冲的往往不是那些无能的权贵,作孽的君王,而是一群从未参与过政事的无辜女子。
前世北越军从神女阙一路杀入中原腹地。
北越军根本辖制不住同盟的乌桓军,仗着兵强马壮,他们四处劫掠烧杀,闹得最厉害时,竟连屠三城,充作军妓者数以万计。
倘若不能挽救南雍倾颓之势,前世的惨况还会发生,受战乱之苦的女子,也会只多不少。
……可连今日的危机,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骊珠觉得自己很没用。
如果重活一次的人是裴照野,一切会不会顺利许多?
骊珠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用发带将册子牢牢系在大腿内侧,跟着歌伎的队伍,一路混进了宴席。
那时她已完全没有余暇考虑什么羞耻。
直到此刻。
骊珠发现,如果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交册子,又不引人注意,除了让裴照野探入她裙下去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你……有小刀吗?”
少女雪腮带粉,因为尴尬,手指忍不住小弧度的笔划起来。
“我怕路上掉出来,打了个死结,用小刀割开更快……”
“裴家怎会让人带刀赴宴,没有。
”
裴照野舔了舔唇,眸光很暗。
“哪条腿?”
“……右边。
”
“你躺着我不好解,跨过来,坐我腿上。
”
骊珠乖乖地提裙跨坐好。
丝竹声靡靡动人,推杯换盏声中,夹杂着歌伎的婉转曲调与娇笑。
裴照野自幼长在这样的环境,最厌恶这样的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当众淫乐。
……尽管在她眼中,或许这是正经事。
骊珠虽然觉得羞赧,但一开始确实没有多想。
她甚至有空分心,朝左席最上首的身影望去。
那个人……
虽然笼罩在灯影暗处,不过,看到他侧影的第一眼,骊珠就想到了覃珣。
之前她好像听到有人开口,声音也很像他。
可陆誉说,覃珣昨日还在宛郡,配合覃氏的计划,伪装清河公主已到宛郡的假象,今夜就算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也是来替覃氏杀她的?
不,他应该不会。
否则前世死前也不会试图带她走,还被她顺道一起炸死了。
她与覃珣相识多年,骊珠知道他的宽和仁善,也直到他的优柔寡断,时常夹在她和覃氏一族之间为难。
其实回想起来,骊珠还有些愧疚。
他那时,毕竟是唯一一个还会想着来救她的人,两人做夫妻时有不少怨怼,但并没有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如果他这次也是来救她的……
骊珠心情复杂之际,忽然,膝盖被人握住。
“你朝谁抛媚眼呢?”
一双黑沉沉的眼盯着她问。
骊珠:“……我哪有!你才是!你干什么呢!”
“不是你让我把册子拿出来?”
“……”
好吧。
骊珠涨红了脸,并不好说什么,只是半趴在他肩头,替他的动作做遮掩。
好奇怪。
这样偷偷摸摸的,好像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可她干的明明是正经事啊。
骊珠脑子里晕乎乎的,心跳得快要跳出喉咙。
裴照野见抽不出册子,试图直接扯断发带。
“在你扯断之前,我会先被这带子勒断腿!”
“谁让你捆得这么紧。
”他头也不抬道。
松了力道,他转而循着发带缠绕的方向,摸索结扣的所在。
搭在他衣领上的手指微微蜷缩,骊珠背后出了一片滑腻的汗。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神。
但其他的感官却很清晰。
他发力时,骊珠掌心轻轻搭着的这块肌肉会不自觉绷紧。
为了摸到她打的那个死结,他的手臂不得不托起骊珠的腿弯,脚尖触不到地,她只能勾住他的脖颈。
距离太近,强烈的压迫感和男性气息避无可避地包裹着她。
鼻息间全都是独属于裴照野的气息,甚至连他的体温也侵袭着两人之间的边界,吞噬着她肌肤染上的秋夜寒意。
“还……还没好吗?”她声音发颤。
裴照野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的欲念黑压压一片,若是骊珠此刻对上他的视线,必得吓得胆战心惊。
“快了。
”
他已经摸到结扣,正在尝试解开。
周遭娇笑声,暧昧啧啧声不断。
其实他们的举止在宴席间并不突兀,没有多少人特意看过来。
然而骊珠仍然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他们毕竟做了三年夫妻。
虽然他并没有任何逾矩无礼的触碰,仅仅是取一本册子而已,但骊珠不受控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