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3)
中重臣。
“霍凌今年,刚好八十岁,从去年冬天开始,越王就特许他不必上朝,有事直接面见他商议即可,实则是霍凌身患重疾,久病不愈,无法上朝。
”
垂帘后有人讶异:“公主在北越还有眼线?”
这消息,从没人听说过啊?
骊珠抿着唇,心虚但强撑着点头。
“不错,此事机密,内里详情不便透露,还望诸君见谅。
”
众人讳莫如深地点头,面面相觑,皆有惊叹之色。
南北两地隔绝数十年,彼此都严防奸细,公主竟然如此手眼通天,真是深藏不露啊。
然而骊珠纯粹只是记性好。
前世,就在今年秋天,霍凌重病不治而亡,北越举国上下大哀。
骊珠继续道:
“……北越王野心勃勃,早有南下之心,霍凌却谨小慎微,认为还需再等十年,北越才可挥兵南下。
”
有人附和:“霍凌曾为大雍太尉,对南雍国力最是了解。
”
又有人道:“霍凌德高望重,倘若霍凌一死,北越上下,还有谁能阻拦北越王?”
“正是如此。
”
骊珠对目光幽深的谢稽道:
“我们没有时间再徐徐图之了,在霍凌死之前,南雍必须终结内乱,如此才能阻拦北越南下的步伐。
”
“我与谢先生对弈,十有九输,皆输在我目光短浅,不如谢先生远见,今日我想问问谢先生,倘若霍凌真的命不久矣,今日,赤骊军是战还是不战?”
满堂俱寂。
覃珣望着她的侧影,心潮汹涌难平。
谢稽拢起眉峰,他显然对骊珠的话并未全信,尤其是她自称自己在北越有眼线这件事。
霍凌病重,定是军国机密,普通眼线不可能探出来。
清河公主连在雒阳都没几个眼线,更何况是在遥远的北地十一州?
但——
谢稽还是重新坐回了骊珠面前。
“若如公主所言,不仅要战,还要倾其所有,以最快的速度,一统南方局面。
”
谢公入席,人心俱定。
议事直至傍晚方休。
亲眼看着谢稽被经师叫走,骊珠紧绷的肩膀才往下一垮,整个人都有种死里逃生的解脱。
过关了。
虽然并没有人对她无礼,也并没有人嘴上质疑她,但骊珠感觉自己方才经历了一种无形中的巨大考验。
垂帘后的世族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骊珠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虽说听语气,应该是好话,但……
足袜踩着木质地板,唰的一声!
众世族愕然抬头,正对上公主居高临下的视线。
骊珠早就瞧这些莫名其妙的帘子不顺眼了。
她将扯下来的帷幔在手里卷了卷,双颊梨涡浅浅:
“大敌当前,诸公若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不拘虚礼,畅所欲言。
”
其中几名最重礼教的谢家文士当场脸色煞白。
白?白什么白!
看了她的脸这不也没死吗!
一想到今日谢稽的反应,骊珠信心暴增,回家时,连走路都比平日豪迈许多。
谢稽被她说动了。
她居然把谢稽说服了?
她也太厉害了吧!
骊珠在马车内越想越高兴,枕在玄英膝上跟她叽叽喳喳说了许久还不够,撩开车帘,刚想开口——
“公主,有何事?”
马背上的覃珣朝她投来温和目光。
骊珠脸上笑意蓦然凝固。
“……没什么,”她笑了笑,“辛苦你了,忙了一日还要随我回去继续商议运送粮草、给军士们送军饷奖赏的事。
”
覃珣答:“分内之事,公主何须客气?”
骊珠颔首,放下车帘。
适才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她唇角垂下。
她竟一时喜不自胜,将裴照野在清河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竟下意识掀开车帘,以为他就在外面。
如此算来……他已经出征三个月了。
从清河郡寄回来的大多都是军报,偶尔有家书,但这半个月都是顾秉安代笔。
有这么忙吗?都没时间给她寄信。
骊珠扁扁嘴。
发现身旁公主蓦然泄气,软绵绵地躺回她膝上,玄英笑而不语地摸了摸她的乌发。
晚膳是薛道蓉派人送到公主府的家常菜。
自从之前在公主府议事,闻到过薛道蓉派人给覃珣带来的菜肴后,骊珠嘴上虽没说,但暗暗嘴馋已久。
公主府的膳夫擅长绛州菜,薛道蓉做的却是雒阳的家乡口味。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雒阳菜了。
不过,让骊珠意外的是,今日覃珣府上来送饮食的仆人,手里提的是两份食盒。
覃珣微笑道:
“上次见公主瞧了好几眼,我斗胆猜测,公主应该是想吃家乡菜了,便让家母多备一份,公主若不嫌弃,还请尝尝家母手艺。
”
两份食盒一模一样,盖子一揭,骊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侍立在旁的长君布菜试菜,确认没问题之后,骊珠才动筷。
……薛道蓉这个人,人是真讨厌,可菜做得也是真香啊。
夹了几筷子鲜嫩鱼肉,骊珠大快朵颐时,忽而发现这盘炙羊肉竟然加了花椒。
抬头一看,覃珣那份与她的一模一样。
可覃珣饮食清淡,从不食花椒。
骊珠问:“你不是不吃花椒吗?”
“原来公主还记得。
”
覃珣有些意外,抿唇笑了笑:
“家母之前向我询问过公主喜好,知道公主嗜甜,又喜欢麻而辣的口味,今日是特意为公主准备的饮食,当然遵循公主口味。
”
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侍奉公主本应如此。
可落在骊珠耳中,却有些说不明的滋味。
同样是侍奉公主,前世的她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前世家宴时,薛道蓉偶尔也会做几道拿手菜,但都是依照覃珣口味准备,清淡为主。
骊珠倒也不缺她这几道菜吃,并未放在心上。
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薛道蓉也会为了让她吃得满意,而违背她儿子的口味。
薛道蓉在讨好她。
意识到这件事,骊珠心中泛起无限感慨。
“你娘的手艺很不错。
”
“公主满意就好。
”
“这菜做得……真的很合我胃口。
”
覃珣抬眸看她一眼,似觉得她话中有深意,然而默默揣摩许久,却不解其意。
“……你在琢磨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吗?”
骊珠忽而歪头看向他。
覃珣一怔。
骊珠笑了笑:
“字面意思而已,不用想太多。
”
骊珠的话的确毫无深意。
她只是忽而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权力。
为了覃珣的前程,薛道蓉会讨好她。
她一个眼神,覃珣就会揣摩她的心意。
今日她违背礼法,直视那些世族男子,他们虽然意外,却也很快适应,对她毕恭毕敬,言辞间俱是亲近之意,还颇有些争先恐后。
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
这么几个人围着她,便能将她哄得有些飘飘然。
要是全天下的人都如此待她,骊珠试想一下,都觉得浑身燥热,自信心急速膨胀。
“吃完了就开始议事吧,你也能早些回家。
”
喝下最后一口汤,骊珠让人撤下食案,将桌上文书卷册摊开。
覃珣的注意力却不在桌案。
事实上,他此刻也和骊珠有同样的感觉。
浑身燥热。
急速膨胀。
有点像是吃了酒,但又并没有醉,神智清醒,只是比正常时要……兴奋一点。
他视线扫过公主伏案时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
烛火燃烧,随着议事进程一点点推进,这种感觉却并没有消失,覃珣努力专注于公务,却又忍不住浮想联翩。
“……公主,您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
覃珣定定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