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给朕狠狠骂他(3/3)
帅之职,将渊岳军大卸八块,散向四方。
可延徽帝没料到的是,这些手持诏书与虎符的将领们,一到渊岳军中,就如同泥牛入海,从此不见了踪影,连个消息也没能递回来。
这几乎是明目张胆地抗旨了。
秦深牢牢霸占着军权,还真想兵临金陵不成?!延徽帝盛怒之下心疾发作,险些心颤到别过气去,太医院全力施救,好歹是有惊无险地救了回来,千万嘱咐圣上平心静气,不要发怒。
心疾来得快也去得快,只要不发作,延徽帝就仍是个老当益壮的雄主,当即召集百官上朝,商议此事。
官员们照例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意见大致分为两派:
一是激进派,痛斥伏王有不臣之心,请陛下当机立断,下旨褫夺他的兵权,押送回京问罪。
这些人占了多数。
二是持中派,委婉陈情,居中斡旋,意为伏王乃忠良之后,性情敦厚,又是陛下亲侄儿,不至于起不轨之心。
如此中途解职过于羞辱,寒了广大将士的心。
不如就让他持金牌班师,将军队驻扎在应天府北面,再召他单独入京觐见。
这部分主要是言官,人不多,但有些天然的话语权。
延徽帝十分不喜这些言官,天天谏君谏君,这会儿该狠狠捶打心怀鬼胎的领军人物了,又想搞绥靖那一套,叫他窝火但不好直接发作。
叶阳辞仿佛深谙帝心,在此刻挺身而出,奏禀道:“陛下所忧不在当下,而在将来。
自古拥兵自重的将领,若无朝廷的强力钳制,往往会野心膨胀,成为割据地方、对抗中央的军阀,若再进一步,便恐生谋叛之心。
放任伏王纵兵直入京师,实非万民福祉。
”
延徽帝颔首,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叶阳辞又接着道:“可依臣看来,原地驻扎有更大的隐患——计算行程,渊岳军此时正在山东境内。
山东可是鲁王一脉的大本营,有矿、有粮,还有数十年的人脉积蓄。
陛下您看……”
延徽帝顿时反应过来:的确不宜!除非他公开宣布渊岳军叛国、主帅秦深谋逆,派朝廷大军去围剿。
否则这么不明不白地将渊岳军搁置在山东,岂不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
在他新派去的将领掌握兵权之前,绝不能让渊岳军就地驻扎!
延徽帝当即改口:“叶阳尚书所言在理,朕从谏如流,便让渊岳军继续南下,至滁州境内停驻,再召秦深入京面圣。
”
滁州就在南直隶,紧挨着应天府,不远不近。
且环滁皆山,万一军队真要哗变,圈绞起来也方便。
朝臣们无论是激进派,还是持中派,也都觉得合适,于是纷纷附议。
延徽帝想了想,觉得还不够硬气,又道:“无论是因战局多变,还是有内幕隐情,伏王秦深前后几次违逆朕的旨意,都是不争的事实。
朕若因他军功显赫,就放任他藐视天子,将来朝廷的政令还如何推行天下?
“秦深如此骄妄,朕下旨申饬都算轻了,需得下一纸檄文,斥其狂悖之举,命其入京时先请罪、再论功。
这篇檄文当传令天下,是叫《檄告伏王》,还是《谕新渊岳军檄》,你们看着办——谁来执笔?”
韩鹿鸣低头转脸,瞥了叶阳辞一眼。
叶阳辞朝他微微点头。
韩鹿鸣便出列,正要毛遂自荐,延徽帝见他主动,想到他鸿儒高足的出身,定是笔灿莲花,本来有所意动。
但转念一想,觉得有个更好的人选——也可以借机考验对方是否真心忠君,要知道当初容九淋收到告密,来他这里检举叶阳辞与秦深有私情时,他有多震惊与失望!虽说澄清了真相,但总归是根棘刺扎在心底。
于是延徽帝抢先一步,下令:“就由叶阳尚书亲自执笔,不准幕僚捉刀代劳。
叶阳辞,你给朕狠狠骂一骂这个秦深,叫天下人看清他的嘴脸,浇灭他的嚣张气焰。
骂得不够狠,便是你立场不够端正。
”
叶阳辞暗自吸了一口气,躬身拱手:“臣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