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3)
端阳长公主屋子里伺候的人,哪里是这些黑衣嬷嬷们的对手,她气得差点哭出来。
“谢三郎,我可是你亲姨母!”
“天长观在山上,冬日落雪后清冷得很,你知我性子素来热闹惯了,怎么可能受得了山上的孤寂。
”
谢执砚没有看她,语气很冷:“我知您是长辈,我若以晚辈身份压
你,便是僭越。
”
端阳长公主挣扎一停,闷声闷气道:“你也知道啊。
”
“好执砚,姨母知道你肯定在气头上,虽然姨母近来都没与菩珠见面,也不知是什么事惹你这般恼怒,但你是晚辈,是该敬重我些。
”
“去天长观清修这种事,不如就算了吧?”
谢执砚墨一般的眸色没有半分变化,他继续面无表情说:“所以我已先入宫拜见太后外祖母。
”
“我同外祖母说,母亲与姨母已经小半年未见,想念得紧,想姨母在新岁前去天长观陪她小住月余。
”
端阳长公主瞪圆了眼睛,简直气笑了:“好你个谢三郎,竟然拿母后来压本宫。
”
谢执砚面容隐在暗处,薄唇抿了抿:“是姨母动手在先。
”
端阳长公主觉得冤枉:“明德侯府二娘子落水一事,菩珠寻我帮忙,自那以后,我都小半月未曾见她,如何能惹你生气。
”
“你要是不说明白,那就是冤枉本宫。
”
“哦。
”
“原来明德侯府二娘子的事,我家夫人还寻过姨母,我竟是不知。
”谢执砚语气极淡,透着异样的平静。
听得端阳长公主心口无端抖了抖,急急忙忙解释:“那是小事,你不必感激我。
”
“那姨母之前带吾妻看郎子跳胡旋呢?”
“呃……”
“那是意外,你放心,郎子穿了衣服,我懂得规矩的。
”端阳长公主非常心虚地说。
“是吗?”谢执砚脸上忽然带起一抹笑,慢条斯理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就几片薄纱一样的料子,那能叫衣服?”
端阳长公主也是睡迷糊了,她怎么就忘记那日盛菩珠回去的时候,她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叫雉奴相送。
哦,天老爷。
异域风情的胡族少年,身上就几片薄得能透出肌理的纱衣,还当场被谢执砚撞了个正着。
“……”端阳长公主脑子一炸。
“姨母想起来了?”谢执砚眼眸倏地抬起。
他想到昨日傍晚,妻子在家中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冷冷一笑:“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就是菩珠说要学一学姨母的做派,养上十个八个郎子在府中解闷。
”
“怎么可能。
”端阳长公主尖叫一声,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连带着嘴唇都在颤抖。
谢执砚反问:“怎么不可能,我瞧菩珠与姨母,交情匪浅。
”
端阳长公主手心开始冒冷汗,她被这一番话惊得彻底没了声音,毕竟谢执砚离家去玉门关打仗的两年,她可没少在盛菩珠耳边念叨一些胡言乱语的话,关于琳琅阁三楼那些风花雪月的珠宝,更是一个隐患。
到时候首当其冲,被清算的第一人,非她莫属。
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现在她想叉着腰反驳,也没有那个底气,毕竟是连自己都心虚的程度。
“嬷嬷,快……”
“替本宫收拾收拾,本宫与寿康姐姐快半年未见,正好去陪她小住月余,实在想念得紧。
”
之前不愿走,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自己送到天长观。
端阳长公主心里门清,比起谢家三郎不动声色的秋后算账,她更愿意去天长观吹风观雪,好好冷静。
万一真把谢执砚惹恼,他虽然不能拿她这个长辈怎么样,但是她公主府里养了那么多貌美的面首,她怎么舍得哟,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这边端阳长公主府上鸡飞狗跳,盛菩珠在韫玉堂一觉好眠到午膳,方才饿醒。
她眯着眼睛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懒洋洋翻了个身,睁眼时,先看到的是帐顶承尘上绣的忍冬花,鼻尖动了动,鹅梨帐的香已经很淡,被另一股清冷所取代。
盛菩珠试着动了动指尖,却觉一股酸软自骨髓深处漫出,全身上下的关节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稍一挪动便有细密的战栗攀上脊背,让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唇,将喘息闷在喉里。
她闭上眼睛,仿若灵魂深处,被他刻下深深的印记,无数次碎掉,又无数次被他仔细拼凑完整。
盛菩珠以手遮眼,喉咙咽了咽,终于发出虚弱的声调:“嬷嬷,我醒了。
”
杜嬷嬷一早就在外间候着,等时候听见里间喊她,赶忙进去:“娘子今日醒得正是时候,刚巧赶上午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