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2/3)
的惨剧悲鸣,雨天的混乱是最好的掩护,死士们以雷霆手段解决了护卫,冲入帐中。
然而,那双生子果真不同凡响,两个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戮,竟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他们利用对营帐布局的熟悉和娇小的身形,与死士周旋。
暃的弟弟,为了掩护暃,竟主动引开追兵,最后不知所踪。
而暃,则在兄弟以命相搏创造的短暂间隙里,他没有哭喊,没有盲目奔逃,而是迅速扑灭帐中灯火,利用黑暗和倾盆大雨的掩护,就地滚入一堆废弃军械下,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蜷缩,任由雨水将他淹没。
死士们在混乱中急于搜寻,又被随后赶来的残兵干扰,竟真的被他瞒天过海,躲过了致命的一劫。
当宸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带着脱险的圣上赶回大营,看到的是浑身泥泞血污、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暃。
那一幕,成了宸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她当场呕血昏厥,又因后来苦苦找寻暃的弟弟而不得,从此心脉受损,缠绵病榻,精气神大不如前。
她背后的母族势力也因此被大大削弱,风光不再。
若非宸妃一族从此凋零,此时,哪里还有她的中宫地位?
后来圣上登基,为了稳定朝局,便只能更加仰仗她母家雷氏在朝堂上的势力。
恒被立为太子,与其说是皇帝对长子的偏爱,不如说是权力制衡下,对雷家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就算……她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也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个在尸山血雨中爬出来,小小年纪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镇定和胆识的暃,她的恒儿,确实太过平庸了。
文韬武略,心机智谋,处处落了下风,若只纯粹为江山社稷计,皇帝想要废黜恒,将权柄转移给更出色的暃……似乎也更为合理?
不!
不对!
一点——都——不对!
这个念头如同毒火,瞬间点燃皇后眼中的阴鸷。
凭什么?
皇帝是因为她母族的鼎力支持,才将他送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她的儿子,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是这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恒才能做皇帝!
恒必须做皇帝!
哪怕暃是天纵奇才,哪怕恒儿资质平平,哪怕要搅得这天下大乱,血雨腥风,这龙椅——也只能是恒儿的!
皇后捏着玉如意的手指骤然收紧,仿佛要将那玉石生生捏碎。
她脸上的最后一丝属于母亲的柔和彻底消失,只剩下属于权力野兽的疯狂决心。
皇帝倒下了。
这并非寻常的风寒。
秋祭大典需暃代为主持,圣躬违和便已是朝野心照不宣的秘密。
然而此次病势之凶险,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不过短短数日,皇帝已陷入深度昏迷,水米难进,药石罔效。
太医院的国手轮番诊视,开出的方子毫无效用,龙榻上那曾经威震四方的身躯,如今只剩孱弱的气息。
这消息如同致命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前一刻还沉浸在秋收余韵中的帝都,顷刻间被投入一片冰窖。
街市上的喧嚣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茶馆酒肆的议论声压得极低,唯恐惊动了什么。
朝堂之上,更是暗流汹涌,表面维持着平静,私下里已是人心惶惶,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的宫禁深处,揣测着、恐惧着、算计着。
作为三皇子的未婚妻,朝廷倚重的破虏侯,入宫探望病重的皇帝陛下,于你而言,这既是礼法规矩的必然要求,更是无法推脱的政治责任。
宫门在你眼前缓缓开启,仿佛巨兽张开了咽喉,一股沉甸甸的无形威压扑面而来。
宫道深长,寂静得只剩下你靴底叩击在金砖上的回响,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你看到了暃。
他独自伫立在通往内廷的路上,如同一株孤峭的寒松。
月色朦胧,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本该映照出为父忧心的焦灼,而他却平静得异乎寻常。
没有紧锁的眉头,没有悲戚的眼神。
那份平静,近乎漠然。
他目光落在你身上,仿佛只是一场寻常的会面。
“你来了,随本王一同去给父皇请安吧。
”
你依言跟上,心中若有所思,暃专程在此等候,绝非是同路探望这般简单。
果然,这份不祥预感在抵达皇帝寝宫时,得到了证实。
寝殿外的气氛凝滞如铁,皇后端坐于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椅中,椅背高耸,雕龙刻凤,宛如一座微缩的凤座,而她便是盘踞其上的主人。
她身着玄色宫装,金线暗绣的凤凰纹路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面容肃穆如同庙中神像,不见悲戚,唯有刻骨的威严。
她身后,数名心腹内侍与嬷嬷如同泥塑木雕般垂手侍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目光锐利,将通往内殿的唯一通道封锁,浓烈的药味从门缝中钻出。
见你和暃并肩走近,皇后缓缓抬起眼皮,凤眸在你们身上一寸寸地刮过。
“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与暃同时躬身行礼。
暃迎向皇后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姿态恭谨,“儿臣与鹿侯特来探望父皇,不知父皇龙体今日可有好转?”
“暃儿,鹿侯,你们有心了。
陛下的龙体……唉,御医署已竭尽全力。
如今陛下昏沉不醒,气息微弱,最忌惊扰。
便是本宫,也只在御医诊脉时方敢近前片刻,唯恐扰了陛下清静,加重病情。
”
她的目光转向你,“只是多人探望,实在于陛下龙体无益,暂且作罢吧。
待陛下稍有好转,本宫自会知会你们。
”
面对皇后这回绝的理由,暃的反应依旧平静,躬身道:“母后为父皇龙体日夜忧心操劳,殚精竭虑,实乃后宫典范,儿臣感佩于心。
”
“只是,父皇龙体关乎社稷根本,天下臣民无不翘首企盼圣躬康泰。
如今父皇病势沉重,隔绝内外,一切皆仰赖母后悉心照料。
母后辛劳,儿臣看在眼里,亦感同身受,只是,父皇此番病势来得蹊跷,若再有不测……”
他停顿了一下,直视着皇后骤然收缩的瞳孔,警告道:“这寝殿内外,无数双眼睛看着,若是父皇不安,母后怕是也难辞其咎吧?还望母后务必慎之又慎,保父皇周全,亦是保我大魏江山安稳。
”
这番话将皇后的遮羞布撕得粉碎,皇后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捏着帕子的手指猛地收紧,凤眸中掠过猝不及防的惊怒。
暃的威胁戳中了她的顾虑——她可以隔绝皇帝,可以掌控局面,但绝不能承担谋害皇帝的千古罪名,一旦坐实,便是雷家倾覆也无法挽回。
然而,皇后毕竟是皇后,是浸淫权力中心数十年的毒蛇。
那抹惊怒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便被强硬的姿态所取代。
她挺直了背脊,眼中寒光四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凌厉:“放肆!暃儿!你这是在质疑本宫?还是在诅咒陛下?陛下龙体欠安,本宫日夜悬心,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宫闱!”
她猛地一挥袖,如同驱赶恼人的蚊蝇,“来人!送三